侯希白倒是馬甲極多,但是可以一直用下去的,也就隻有多情公子侯希白和大石寺法海禪師兩個身份罷了,其他的馬甲身份都是用上幾次就扔了。
侯希白一臉的憊賴,眼睛含笑,似乎對石之軒的怒氣絲毫不曾察覺,寶相莊嚴,透著溫暖的氣息,那賣相絕對是一位得道高僧,英俊而又慈悲,輕聲道。
“石師為何如此生氣,弟子想你了,來看看你而已,至於如此拒人於千裡之外嗎?”
侯希白如不這樣惺惺作態還好,如此一說,石之軒頓時大怒,冷笑一聲,一臉的譏諷之色,那好看的眸子都微微眯了起來,沒有了桃花眼的多情風采,全是寒光,臉色陰沉如水,譏聲道。
“你會想我?”
“想我死還差不多!”
石之軒不認為侯希白會是一個孝順的弟子,他們之間也不可能存在師徒和睦,相互關心的情況,他在上次就知道了,侯希白不弑師,就算是對得起他的教導了。
侯希白一臉誇張的傷心表情,似乎是被石之軒誤會一般委屈,大大的眼睛中甚至出現了一絲濕潤,十分深情的看著石之軒,那目光比情侶還要纏綿,讓石之軒頓時打了一個寒顫,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臉的惡心模樣,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仰了一下,想要和侯希白拉開距離。
“伱究竟要做什麼?”
“有事說事,不要再這般讓作態!”
侯希白收起了臉上的傷心和深情,輕笑一聲,麵對神經病一般的石之軒,隻能以毒攻毒,比他還要神經,這樣才能心平氣和的談事情。
“我想和師父聯手,共同支持宋閥奪取天下!”
石之軒神色微動,眼球轉動了兩圈,浮現沉思之色,並沒說話,靜靜的等待著侯希白的下文。
“佛道兩教選定了李閥的李世民,為他造勢,想要支持他成為天下共主!”
石之軒冷笑一聲,他對佛道兩教的做法不以為然,天下爭霸豈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成功的,不是佛道選定了誰,誰就是天下之主,如若那樣,帝王豈不成了佛道兩教的傀儡。
即使是李閥成功奪取了天下,李建成才是嫡長子,還輪不到李世民繼承李淵的位子。
李建成此人也是雄才大略,性情沉穩,足智多謀,心胸闊達,果敢有為,絕對不像後世所傳的那般不堪。
李建成如果真的昏聵無能,豈能將李世民逼入絕境,破釜沉舟,發動了玄武門之變,由此就可看出,李建成帶給了李世民多大的壓力,才能何等優秀了!
“寧道奇在二十多年前,就為李世民批命,說他有著濟世安民之才,貴不可言,看來那時候就打定了主意,選定了李閥。”
侯希白倒是不知道此事,聞言若有所思,看來是楊堅對佛道的打壓,引得了佛道的反擊,早就拿定了主意,不願支持大隋,想要另起爐灶。
“所以我想和石師合作,一起掀桌子,讓佛道兩教的如意算盤成不了!”
侯希白看著冷笑不已的石之軒,開門見山的說道。
石之軒饒有興趣的看向了自己的這位弟子,對他的想法感到了好奇,有些不解的問道。
“所以你就選擇了支持宋閥?”
“這樣對你有何好處?”
“或者換一個說法,你為何要這樣做呢?”
侯希白露出了幾分悲天憫人之色,無比的堅定,回憶起了當年第一次遇見石之軒的場景,唏噓感慨道。
“石師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時的場景?”
石之軒聞言稍愣,腦海中浮現出了十幾年前,在亂葬崗初遇侯希白時的場景,明明不過是個孩童,卻意外的早慧成熟,給人一種大人的錯覺,心誌堅毅,沉穩冷靜,也正是因為這些,才打動了當時的石之軒,將他收為了弟子。
“自然記得!”
石之軒臉上多少有了些許的感懷,不論他們師徒如今關係如何,石之軒都不後悔將侯希白收入門下,除了師徒關係不太和睦這點,侯希白絕對算是一個完美的弟子,聰慧多智,悟性天資都是上上之選,實力修為更是青出於藍,絕對是傳承道統的最佳選擇。
而且,對於師徒關係這點,石之軒也不太在意,魔門爾虞我詐,師徒反目,相互廝殺的不在少數,侯希白除了有些叛逆之外,並無對石之軒不利的地方,在魔門中已經是另類了,算的上孝順的好弟子。
“那石師是否還記得我名字的含義!”
“願天下朗朗,乾坤皆白!”
“這是我的誌向,也是我的追求!”
侯希白義正言辭,神色肅穆,臉上沒有了吊兒郎當的散漫,極為認真,眸子緊緊的盯著石之軒,透著真誠之色。這是他內心深處的最真摯的想法,說出來,透著讓人信任的力量,格外有感染力。
石之軒歎了一口氣,當年他就是因為侯希白如此說,才會覺得他有趣,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侯希白依舊不忘初心,堅定當初的誌向,這點其實和石之軒格外的相像。
石之軒其實也是有著雄心大誌的,想要一展心中抱負,所以才會化身為裴矩,在朝堂之上廝混,施展自己的才華,將縱橫之術發揮到了極致,助力楊廣分裂了突厥,讓其變為了東西兩大突厥,相互爭鬥不休,這才使得草原無力南侵中原。
隻是,石之軒實在是沒有想到楊廣這孫子不成器,急功急利,想要將三代之事,畢其功於一代,使得天下大亂在,丟了天下,使得他一番心血全部付之東流了。
“你的天下朗朗,乾坤皆白,是漢人的天下乾坤?”
石之軒已經明白了侯希白的意思,侯希白因為李閥借助突厥力量,對胡人不夠強硬,所以才會失望,選擇對胡人態度最為冷酷的宋閥,這說明了什麼,侯希白也是一個民族主義者,堅持漢人正統血脈,和宋缺不謀而合,是天生的盟友。
“確實是漢人的天下乾坤!”
侯希白沒有否認這點,他可以允許胡人融入中原,但是絕對不容許,草原胡人再次坐在漢人頭上作威作福,任意淩辱中原兒女。
“漢人的天下乾坤與我何乾?”
“我為什麼要和你合作支持宋閥?”
石之軒直言不諱的問道,魔門不講究那些大義凜然的道理,隻談論利益,隻有利益才是合作的基礎。
侯希白看著不以為然的石之軒,淺笑盈盈,澄淨的眸子裡透著睿智堅定,目光炯炯,很有把握可以說服石之軒。
“漢人的天下乾坤可以容得下百家學說,不再獨尊儒術,一視同仁,不知這點,石師認為如何?”
侯希白氣定神閒,身體無比放鬆,帶著無比的自信。
自從西漢董仲舒提出了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來,百家學說凋零,沒了生存的空間,紛紛融入了魔門,石之軒此人雖然狠辣無情,冷酷陰狠,但是卻也深受魔門思想影響,一心想要恢複百家學說,讓魔門光明正大的生存在陽光下,從這點而言,石之軒也是一個理想主義者,有著自己的使命感和追求,責任擔當遠勝祝玉妍等魔門宗師高手。
石之軒瞳孔緊縮,細如針尖,他從未想到侯希白居然能夠知曉他的誌向,心中生出了知己之感,這不代表石之軒對侯希白好感大增,隻是一種被人理解認同的本能反應而已。
石之軒吐出了一口濁氣,平複了一下心中的激蕩,眼眸中精光大作,正色道。
“這不過是你一家之言,宋缺可不一定認同!”
侯希白聞言,便知道石之軒動心了,這是石之軒追求了一輩子的理想,如今已經是年過半百了,還有多少年可以完成這個宏願,所以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
“宋缺並不是儒家弟子,他是兵法大家!”
“打壓兵家最狠的可是儒家,他定不會反對此事的!”
自古以來,武將都儒家重點打壓的對象,整天鼓吹馬放南山,刀槍入庫的太平天下,慫恿君王過河拆橋,卸磨殺驢,讓兵家傳人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