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子聖微微一笑,沒有拒絕,踏步而出,雙手負後,口含天憲。
“君子當誠,匹夫亦然。”
無形的清風拂過禦書房,刹那間,諸位大臣的腦海裡都被誠實兩個字占據。
“是誰指使你勾結妖族,偷運火藥?”
“是,是禮部尚書李玉郎。”
周赤雄痛哭起來,抬頭看向了麵色發白的禮部尚書李玉郎。
在許子聖帶回周赤雄的瞬間,禮部尚書李玉郎就知道自己完了,心中後悔無比,當初就該將周赤雄滅口的,不該讓他逃離京都城,給自己留下了一個致命的破綻,如今當著元景帝的麵,他怕是無法抵賴了。
一瞬間,禦書房炸鍋了,大臣們完全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騷動一片,嘩然一片。
一位的給事中站了出來,想要為李玉郎辯駁。
“陛下,此事荒誕,周赤雄是汙蔑!”
首輔大臣王文貞見此,微微搖頭,閉目不言,他知道已經沒用了,禮部尚書李玉郎完了,隻是希望他不要牽扯其他人來,不然對王黨而言,怕是要遭受重創了。
禮部尚書臉色灰敗,沒有辯解的意義了,周赤雄被抓的時候,他就已經輸了。除非提前知曉此事,將其滅口。
元景帝不置可否,威嚴的目光注視著禮部尚書,沉聲問道。
“李玉郎,你有何可說?”
禮部尚書深吸一口氣,收斂了頹然之色,依舊垂死掙紮,反駁道。
“陛下,臣冤枉,這是許子聖的誣陷!”
許子聖聞言也不惱怒,隻是轉頭看向了一旁的魏淵,笑著說道。
“陛下,是真是假,可以讓打更人徹查,相信無人可以逃過打更人的審訊。”
魏淵當即邁出一步,桑泊案如果破了,許七安也就可以得到赦免了,自然願意接手,說道。
“陛下,請交給臣來審訊此獠,查出同黨。”
刑部孫尚書隨之出列,不敢讓禮部尚書李玉郎落到打更人手中,那樣會抖落出許多秘密,他要與魏淵打擂,請命道。
“陛下,此案當交由刑部處理。”
元景帝沒有回答,沉默的俯瞰著諸位文武,讓眾臣不由的停止了討論,微微垂首。
過了許久,元景帝才開口,宣布道。
“此案交由刑部處理吧!”
“朕乏了,退下吧。”
元景帝揮揮手,率先起身離去,眾臣齊齊作揖,有序的退出禦書房,大臣們涇渭分明的離開,方甫踏出房門,氣氛立刻翻天覆地的變化。
許子聖一戰成名,新官上任三把火,剛剛成為兵部尚書,就扳倒了禮部尚書李玉郎。
禮部尚書被宮中侍衛扒去了身上官袍和官帽,神色灰敗,一臉的絕望,不論是誰來審理此案,他都完了,甚至三族會不會被牽扯都說不準。
以首輔大臣王文貞為首的文官紛紛怒視許子聖,魏淵等人武官卻截然不同,目光和善,臉上帶著笑意,顯然文武敵對已經十分嚴重了。
許子聖對王文貞等人的怒視不以為意,臉上帶著挑釁的笑容,叫囂道。
“看什麼看,沒見過這麼帥的兵部尚書嗎?”
“我能明白你們這些長相醜陋之人的嫉妒,但是嫉妒也沒用,畢竟醜是天生的,不過你們如果有需要,我建議二可以去找司天監,讓他們幫你們改變一下容貌!”
許子聖的話讓王文貞臉色變得鐵青,這位大奉首輔,文官之首,冷哼一聲,似乎是威脅,又似乎是提醒的說道。
“年輕人不要太輕狂,我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鋒芒太盛不好,容易傷人傷己!”
“吃的鹽比我吃的米還多?你口味可真重,不怕齁死自己嗎?!”
許子聖毫不客氣,直接懟起了當朝首輔大人,一點麵子都不給他留。
“人不輕狂枉少年,年輕人就該有鋒芒,隻有這樣才能讓敵人畏懼,不然豈不是成了窩囊廢,受人欺壓!”
許子聖鋒芒畢露,劍眸之中精光閃耀,死死的注視著王文貞,寸步不讓,表現出了無比強硬的態度。
王文貞緩緩收回目光,神色陰沉不定,直接向前走去,身後眾位王黨成員緊隨其後,亦步亦趨,很是團結。
許子聖眼眸閃動,若有所思,如此看來,王黨在朝堂之上掌控著話語權,都緊緊的團結在了王文貞的周圍,勢大難製,難怪會引得元景帝忌憚,將他推上了兵部尚書的位置,想要讓他來製衡這位首輔大臣。
“罷了,清談誤國,這些腐儒,我本來就看他們不爽,整天勾心鬥角,私欲太盛,我就充當一次元景帝的刀,幫他砍掉這顆大樹!”
儒雅清俊的魏淵臉色略顯沉重,他感覺到了元景帝對許七安的不喜,暫且放下了心中的憂慮,看向了許子聖,提醒道。
“許大人,你要小心一些,王文貞不可小覷,樹大根深,他把持朝政這麼多年,始終屹立不倒,才智,城府,權謀,手段都是最頂尖的!”
“多謝魏公提醒!不過王文貞在我眼中不過土雞瓦狗,我這段時間正閒得無聊,希望他可以為我添些樂子!”
勾欄瓦舍去多了,也就那麼回事,教坊司的花魁,許子聖都見過了,不過他倒是從未留宿,因為他有嚴重的潔癖,不喜歡擠公交,太臟了!
“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
“我倒要看看王文貞能夠耍些什麼手段,我可不是譽王,如果他們敢使用盤外招,我就掀了這棋盤,大開殺戒,我就不信了,就憑他們那些臭魚爛蝦,都不夠我殺得!”
許子聖這話說的極為大聲,好像故意說給周圍的人聽,這是警告王文貞這些人,如果他們敢像對付譽王那樣,耍陰招,他就敢殺人。
魏淵見此,微微頷首,這位文武雙全的大宦官,顯然是看出了許子聖的用意,他這下可以放心了,許子聖沒有被今日的勝利衝昏了頭腦,依舊保持著清醒理智。
“桑泊案如今也算是了結了,許七安也算是戴罪立功了,魏公無須憂慮!”
許子聖一眼就看穿了魏淵的心事,隨口安慰了一句,他心中一點都不擔心,畢竟許七安身上可是有著一半的大奉國運,就是元景帝嗝屁了,他都不會有事。
魏淵聞言,神色稍霽,他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元景帝不願赦免許七安,他就讓許七安假死,由明轉暗,放他進入江湖。
許七安厚顏無恥,狡詐陰險,十分適合朝堂,但是卻又壞的不夠徹底,心裡還有著武夫意氣,原則底線,反而又不太適合朝堂,他當初刀斬朱成鑄這位銀鑼,就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正經人誰寫日記啊,許七安就是一個不正經的人,不僅寫日記,還將自己遇到的事情都記在了日記中。
“最近許久沒有寫日記了,以前的日記我已經燒掉,奈何許某不是正經人啊。今天元景(劃掉)我已經尊稱陛下,不能留下大不敬的證據,雖然我寫完過幾天就燒了。陛下免我死罪了,聽說是許子聖這位兵部尚書抓到了周赤雄,當著陛下的麵揭穿了禮部尚書李玉郎的真麵目,桑泊案算是結束了!”
“禮部尚書在刑部的地牢裡畏罪自殺了,這是所有人都想要的結局,不過王首輔還算厚道,替他爭取了一個全家流放的結局,沒有滿門抄斬,也沒夷三族。我問魏淵為什麼不落井下石,魏淵說絕戶非君子所為。你都沒了,還特麼君子,不過,魏淵人還不錯!”
禮部尚書畏罪自殺,王黨的其他人沒有牽扯到桑泊案之中,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朝堂再次恢複了平靜,有了許子聖這根攪屎棍,讓王文貞等人收斂了許多,元景帝也可以放心的修道了,再次將心思放在了追求長生之中。
每日朝會,許子聖一人獨戰群儒,戰鬥力爆表,讓王文貞這個老狐狸都氣的破功了,私底下沒少咒罵許子聖,豎子不足與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