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心中有火,態度極差,對賈政十分不講理的罵道。
“這種事情,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有沒有將我放在眼裡?”
賈政被罵了個狗血淋頭,感到莫名其妙,有些委屈的看向了賈母,小聲的辯解道。
“我見母親對環兒也不甚上心,以為您對他的婚事也不關心,所以才會自作主張,將環兒的婚事定下,然後再稟明母親!”
賈母聽到這話,一時無語,在她心中的確隻有賈寶玉這一個孫子,其他人她才不在意呢。如果不是賈環捷足先登,和薛寶釵定下了婚約,賈母才懶得理會賈環的婚事呢。
“你是在埋怨老婆子我偏心?”
“沒錯,我是對寶玉看得重了一些,但是這不代表,我就不關心昶兒和環兒,他們都是我的孫子!”
賈母振振有詞的說道,臉上透著慈祥之色。
賈政對此還能說什麼,隻能默默承受了,低頭不言,任由賈母教訓埋怨。
隻是木已成舟,賈母就是再埋怨也沒有用了,薛寶釵和賈環已經定下了婚約,不可能更改了,即便取消了婚約,薛寶釵也不可能嫁給賈寶玉了!
武國公府,練武場。
賈環手中的九環大刀,寒光爍爍,殘影密布虛空,將賈昶籠罩在其中,刀氣縱橫,刀罡霸道,聲勢駭人,塵土飛揚。
賈昶騰轉挪移,巧妙而又精準的避開了賈環的所有攻擊,手中的長槍不時點出,都直指賈環刀法破綻和力道遲滯之處,讓他每次進攻都半截而廢,不得不變化招式,整個進攻節奏都被打亂了,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的進攻。
一刻鐘後,賈環手中九環大刀被賈昶點落,他身上的勁服都被汗水浸濕了,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氣喘籲籲,但是臉上卻不見任何頹然之色,依舊笑嗬嗬的,好像敗的人不是他。
賈環自從定親之後,乾勁十足,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力氣,為了發泄多餘的精力,經常來找虐,樂此不疲。
“人逢喜事精神爽,你自從定親之後,像是發情的貓狗,每日都安靜不下來,真是讓人頭疼!”
不同於賈環的高興,賈昶卻是一臉的鬱悶,他平靜的生活完全被賈環打亂了,經常要做陪練,實在是苦不堪言。
賈環隻是嘿嘿笑著,也不反駁,賈昶說的是事實。
兩人離開了練武場,下人早就將洗澡水準備好了,沐浴更衣之後,回到了書房坐下閒聊了半天,賈環這才離開,總算是還了賈昶一個清淨。
瀟湘館,薛寶釵手中抱著一個玉盆,玉盆之中有一株精心培養的水蓮,將其放在了桌上,對著有些詫異的林黛玉說道。
“這是莊子上送來的,我看著還算清雅,給你送來一盆,作為觀賞!”
薛寶釵坐在了林黛玉的身邊,看到她手裡握著一卷《司馬法》,正看的眉頭直皺,似乎是十分頭疼。
林黛玉看著書中密密麻麻的批注解析,不由嘴角露出淡淡笑意,這些字跡雄渾蒼勁,對兵法有著極高深的造詣,甚至對其中的一部分內容進行了深化和修改。
薛寶釵從未讀過這書,但是卻也知道一些相關的信息,夏商周三代時期,有司馬一職,專掌國家軍政,《司馬法》便是由夏商周時期曆代司馬編纂而成。當然也有其他的傳言,當朝李靖曾言,周《司馬法》,本太公者也。太公既沒,齊人得其遺法。至桓公霸天下,任管仲,複修太公法,謂之節製之師,諸侯畢服。
《史記·司馬穰苴列傳》記載,閎廓深遠,雖三代征伐,未能竟其義,如其文也。
司馬遷對此書也是推崇備至,晉唐之間,杜預、賈公彥、杜佑、杜牧等人,也多以《司馬法》為立說的根據。可見《司馬法》當時仍具有軍事權威著作的聲譽。宋元豐年間,更是把《司馬法》列為《武經七書》之一,頒行武學,定為將校必讀之書,其重視程度,也不減晉唐。
迄至大乾,寧榮二位國公也是對其熟讀於心,賈昶在府中之時,也是多次解讀此書,還在書中做了批注。
薛寶釵伸頭看了一眼,見到那密密麻麻批注,驚歎不已,對林黛玉繼續說道。
“也難怪昶哥兒能夠立下赫赫戰功,獲封武國公。”
林黛玉將書簽插入書中,合上了書卷,伸了一個懶腰,有些疲憊的說道。
“難為你想到我,還專門跑了一趟,你讓鶯兒送來就是了!”
“我這不是想要和你聊聊天嗎?”
林黛玉打量了一眼薛寶釵,若有所思,俏臉之上露出了促狹的笑意,打趣道。
“原來你這是想要向我打探未來夫婿的消息,那這一盆水蓮可打發不了我,必須讓你出出血才行!”
薛寶釵玉臉微紅,惱羞成怒,直接撓向了林黛玉的咯吱窩,恨恨的說道。
“我真想撕爛你這張不饒人的嘴,得理不饒人,太鋒利了!”
林黛玉左右躲閃,笑得無力,趴在了桌子上,求饒道。
“哈哈哈,好姐姐,我不敢了,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薛寶釵見到林黛玉求饒,這才放開了她,二人衣衫不整,俏臉微紅,嬌媚誘人,春蘭秋菊,各有千秋。
“你呀,就屬這張嘴厲害,其他就都不行了!”
薛寶釵整理了一下衣服,伸手點了一下林黛玉的瓊鼻,笑著說道。
林黛玉微微一愣,薛寶釵以前和她可沒有這麼親近,隨即就反應了過來,日後她們就成了妯娌,關係更近了一層,薛寶釵自然是對她親近了許多。
“薛姐姐,你可不要小瞧了我,我可厲害著呢!”
林黛玉嘴硬了一句,伸手牽住了薛寶釵的玉手,格外親近的樣子,笑著說道。
“我知道薛姐姐你的來意,是為了打聽環哥兒的事情吧?!”
薛寶釵俏臉微紅,她之前從未注意過賈環,對他印象停留在過去,雖然有哥哥薛蟠誇耀,但是依舊還是不放心,想要找林黛玉了解了解情況。
“林妹妹,我也不瞞你,之前母親是想要讓我嫁給寶玉的,隻是環哥兒突然提親,覺得他日後前程遠大,靠得住,所以才會應了下來!”
“我雖然知道如今環哥兒洗心革麵,脫胎換骨了,但是終究還是不放心,所以想要找你了解一下情況!”
“你可不能取笑我,我著實是心裡沒底!”
林黛玉理解薛寶釵的心思想法,女子嫁人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不亞於重新投胎,自然需要慎重一些,一旦所托非人,後半生就毀了。
“好姐姐,同為女兒家,我如何不知道你的心思,又怎會取笑你!”
林黛玉表情極為認真,拍了拍薛寶釵的手背,安撫了一下她的緊張情緒,又起身倒了一杯茶,遞到了薛寶釵的麵前,說道。
“薛姐姐,你且吃一口茶,我們慢慢說!”
薛寶釵端起玉杯,低頭飲了一口,口齒留香,有著淡淡的梅花香氣,讓她不由眼睛一亮,讚道。
“這是什麼茶,居然有著梅花香!”
林黛玉撲哧一笑,想起了之前賈昶在她這裡吃茶的場景,說道。
“這茶沒有什麼稀奇的,和你那的都差不多,隻是這水不同尋常,是五年的梅花雪,是我從妙玉那裡討來的,平日裡都舍不得用,你今個兒可是趕巧了!”
“你這茶可真是下了功夫了,我可要多吃一杯!”
林黛玉聽到這話,臉上笑容更加肆意了,前俯後仰,忍不住的說道。
“薛姐姐如此說的,讓我想起了上次昶弟弟來我這裡吃茶,連飲了好幾杯!”
“我笑話他是個飲牛飲驢,不知道欣賞,糟蹋了好茶,今日你居然也是如此,真是讓人感到好笑!”
“一杯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飲牛飲驢了!這三杯論我也聽過,隻是我到底不喜歡這種說法,吃茶本就是雅事,何必弄得這麼多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