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與劉島主不打不相識,多謝你與我一同遊覽書簡湖!”
“願賭服輸,不必客氣!”
劉老成爽朗大笑,朝陳平安伸出大拇指,騰空而起,化作一抹虹光返回宮柳島,發出一連串轟隆隆如冬雷震動的炸響。
陳平安這是在借劉老成的威勢,震懾書簡湖眾島嶼,哪怕陳平安說兩者沒有任何的關係,甚至是陳平安越是撇清關係,書簡湖眾修士就會越忌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誰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安危當兒戲。
劉誌茂離開渡口後,陳平安返回屋子,摘下了畏因仙劍掛在牆壁上,脫去了法袍金醴,隻穿厚實棉袍勉強禦寒,往那隻小炭籠裡邊,丟了木炭,點燃炭火,提著取暖,坐在長凳子上閉目沉思。
“我這也算是狐假虎威了,借周先生和文廟的威勢震懾劉老成,劉誌茂,又借助劉老成,劉誌茂的威勢震懾書簡湖其他各大島嶼的修士!”
接下來的幾天,沸沸揚揚,幾乎所有修士都在議論青峽島的這位賬房先生,就連池水,雲樓四座湖邊大城,同樣沒有例外,一時間陳平安成為了書簡湖的輿論中心,所有人都在猜測陳平安與劉老成是什麼關係。
紫竹島島主乘坐一艘靈器渡船來到了青峽島,喜氣洋洋的給陳平安帶來了三大竿島上祖宗輩分的紫竹,送禮的比收禮的還要開心。
這位島主在陳平安的屋中隻喝了一杯白開水就離開了,陳平安一路相送到渡口,抱拳相送。接著許多讓陳平安吃過閉門羹,或是登島遊曆卻無島主露麵的勢力,紛紛約定好了一般,前來青峽島拜訪陳平安。
春庭府,婦人披了一件純白無雜色的貴重狐裘,帶著華貴的手鐲,玉佩等飾品,雍容富貴,身後還跟著兩個秀美的婢女,排場極大的走出了府邸,神色陰晴不定的向山門口那間小屋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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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道上,婦人停下了腳步,轉身看了一眼兩位婢女,眉頭微皺,有些覺得不妥,隨後她又脫下了那件貴重狐裘,摘下了玉佩,手鐲等名貴飾品,交給了兩位婢女,開口道。
“你們先回去吧,我自己前去即可!”
婦人是個聰明人,否則當年在泥瓶巷也不可能一人就可以將顧璨拉扯大,其實在泥瓶巷她已經做到了最好,如今反而不如那時做得好。
婦人走到山門口那間小屋門前時,已經凍得麵色慘白,嘴唇鐵青,身軀瑟瑟發抖,話都說不利索了。
自陳平安搬出春庭府後,婦人這是第一次主動出門來見少年,她至今不能理解陳平安的良苦用心,隻會記住他的不好,心中存著怨恨,甚至再過幾十年,也未必會理解陳平安的做法。少年好似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招人嫌。
門外凍得如同鵪鶉似的婦人,正雙手籠肩,儘可能讓自己變的暖和一些,她這些年處尊養優,早就忘記了受凍挨餓是種什麼樣的滋味了。
陳平安推開了屋門,走到了婦人麵前,將炭籠先遞給了她,淡淡的說道。
“嬸嬸怎麼來了?你可以讓人打聲招呼,我可以去春庭府的。”
婦人跟著陳平安進了屋子,坐在桌旁,雙手攤放在炭籠上邊,強顏歡笑道。
“平安,小泥鰍死了,嬸嬸也不敢多說什麼。但小泥鰍畢竟跟了我們娘倆這些年,它不在了,彆說是繼續住在春庭府,就算是在青峽島占間茅屋,都可能活不下去了,所以你能不能把小泥鰍的屍體還給我們,找個地方葬了?”
婦人一臉的哀求,很會賣慘,用一種期盼的眼神看著陳平安,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如果你覺得這個請求有些過分,嬸嬸也不會說什麼,更不會埋怨你。顧璨這些年一直嘮叨,天底下除了我這個當娘親的,就隻有你是真心在乎他的,當年在泥瓶巷隻不過是一碗飯而已,你就幫了咱們娘倆那麼多。”
說到此處,婦人掩麵而泣,聲音嗚咽,似乎傷心到了極點。
“如今落得這麼個田地都是命,嬸嬸不怨你,真的!”
陳平安注視著泣不成聲的婦人,神色十分平靜,不曾動容,婦人的一些做法早就讓他感到心寒了,如今不過是想要好聚好散罷了,也算是對得起當年的那段香火情。
陳平安始終沒有說話,屋內的氣氛寧靜到了極點,落針可聞。
婦人有些坐立不安,停止了哭泣,抬起頭看向了陳平安,慘然道。
“你不答應也沒有關係,小泥鰍本就是水裡來的,不講究什麼死了入土為安。”
陳平安眼神恍惚,腦海裡回憶起了過往的歲月,覺得當年的那個嬸嬸才是顧璨最好的娘親。
“平安,聽說你這次去了趟宮柳島,見了那個劉老祖,危險嗎?”
婦人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陳平安的反應,見他似有動容之色,趁熱打鐵的問道。
陳平安雙拳緊握,輕輕擱放在膝蓋上,心中最後一絲香火情消散了,隻剩下了唏噓和無奈。
陳平安深吸了一口氣,胸膛起伏不定,他鬆開了膝蓋上放著的拳頭,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沉聲道。
“嬸嬸,一家人有時是不需要說話的,都能看到。當年嬸嬸打開院門,給我拿了一碗飯,我看到了。當年嬸嬸和人吵完架,不想讓顧璨知道自己娘親受了委屈,給我使眼色,我也看到了!”
婦人欲言又止,雙手攥緊那隻小炭籠,太過用力,指節都變白了。
陳平安吐出了胸腹之中藏了許久的濁氣,有些話並未說出口,他不想撕破了臉皮,落了婦人的顏麵。
“嬸嬸可能不知道,當年在泥瓶巷,我就知道你為了那條小泥鰍想要我死,希望劉誌茂能夠害死我。”
“嬸嬸,你可能不知道,你邀請劉誌茂去往春庭府詢問我的底細,劉誌茂他以回音水秘法帶走了杯中水,放入了白玉碗中,想要讓我聽聽你說的話,隻是被我震碎了而已。”
“嬸嬸不知道,你摘掉狐裘飾品,讓婢女回府,進屋說的這些話,言下之意,我都一清二楚。”
陳平安歎了一口氣,把這些話都咽回了肚子裡,隻說了一句話。
“嬸嬸,以後的書簡湖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你和顧璨就不用像現在這樣害怕了,擔心哪天守不住家業,哪天會出現尋仇的刺客,需要以殺止殺。”
“那一天到來時,我希望嬸嬸能夠小心些,多看看,多想想怎麼幫顧璨將春庭府的家業變得更大。”
婦人使勁點頭,眼眶濕潤,微微紅腫,再坐了會兒,就告辭離去,
陳平安目送婦人遠去後,返回屋子,看著留在桌子上的炭籠,婦人不願將其拿走,說她自己以前泥瓶巷什麼苦頭沒吃過,早就習慣了。
婦人一路走得艱辛,卻沒有怨言,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回到春庭府後,她看著快步走出的婢女,心滿意足的笑了起來。
“陳平安你說這麼多,還是沒用啊!””
陳平安趴在桌上,手捧著那隻炭籠,迷迷糊糊打著盹兒,半睡半醒間重返當年泥瓶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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