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碼頭,寧遠侯府跟東昌侯府的馬車將碼頭堵了個結結實實。
停泊等待卸貨的船隻卻隻能恭恭敬敬的等候,在這個封建社會,商人在勳貴麵前,隻有卑躬屈膝的份。
寧遠侯顧偃開沒有來,這回送顧廷燁出門的是小秦氏,這位當代顧候夫人端的是一副菩薩麵孔,見了誰都笑眯眯的,對顧廷燁更是“慈愛有加”,一個叮囑他遠在江南要照顧好自己。
秦浩也終於見到了原劇中的男主顧廷燁,身姿挺拔,眸如朗星,唇紅齒白,好一個英姿勃發的少年郎。
秦俊業對秦浩道:“那就是你姑母跟表兄了,上前見個禮吧。”
秦浩心裡暗笑,秦俊業跟小秦氏的關係不太好,很大程度上是由於秦俊業強行把小秦氏嫁給顧偃開續弦,好好的一位小秦娘子,侯府嫡女,卻成為政治婚姻的犧牲品,也難怪小秦氏後來對東昌侯府不管不顧。
“姑母,表兄。”秦浩來到跟前,微微躬身行禮。
小秦氏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秦俊業,倒也沒有為難秦浩,而是用一種看似和藹實際疏離的語氣說道。
“喲,這不是浩哥兒嘛,一轉眼居然長這麼大了,嗯,也長進了,好好念書,將來也好光耀東昌侯府的門楣。”
秦浩微微拱手:“謹記姑母教誨。”
一旁的顧廷燁則是直接一隻手搭在秦浩肩膀上,樂嗬嗬的道:“這回好了,有表弟陪我,去到江南也不怕寂寞了。”
這話聽著怎麼有點怪怪的?秦浩尷尬的笑了笑:“以後還要勞煩表兄關照。”
“那是自然,誰要是敢欺負你,表兄一定為你出頭。”顧廷燁拍胸脯道。
秦柳氏眼看著秦浩上船,淚眼婆娑的揮著手,一個勁的叮囑秦浩要照顧好自己,要是實在扛不住就回來雲雲。
秦浩安慰了幾句,隨著船隻駛出碼頭,衝著秦柳氏揮了揮手。
碼頭上,直到船隻的身影徹底消失,寧遠侯府跟東昌侯府的馬車才緩緩離開碼頭。
小秦氏坐在馬車裡,歎了口氣:“這個孽障也不知怎的,居然忽然想要進學了。”
為了讓自己的兒子顧廷煒繼承爵位,小秦氏可是煞費苦心,把顧廷燁慣得天不怕地不怕,眼看就要把他養廢了,結果對方卻忽然開始求上進,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身邊的向媽媽安慰道:“大娘子放心,就他這個性格,不像是能東華門唱名的,估計也就是覺得汴京太悶了,想出去散散心,撐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
小秦氏臉上也有了一絲笑意,其實她也是這麼想的,那顧廷燁舞槍弄棒還湊合,讓他之乎者也的掉書袋,他肯定坐不住。
向媽媽忽然提醒了一句:“大娘子,事情都過了這麼多年,跟東昌侯府的關係也該緩和一二了,我見那浩哥兒倒是穩重,現在又潛心進學,將來弱勢能夠考上功名,對咱們煒哥兒也是一番助力啊。”
小秦氏眼裡的恨意一閃而過,靠著車廂輕輕搖頭:“還是再看看吧,彆是虛有其表才好,我那個兄長是越來越不像樣子了,好好一個東昌侯府被他弄成這幅模樣,連嫡子求學都要沾寧遠侯府的光,若是浩哥兒不成器,這東昌侯府恐怕就隻剩下個名頭了。”
.......
另外一邊,在船上,秦浩跟顧廷燁也逐漸熟絡起來。
“表弟,這白鹿洞書院乃是四大書院之一,管教也很是嚴格,到了那裡,隻怕要收起些侯府的性子才行。”
顧廷燁對秦浩這個小表弟還是很照顧的,生怕他在侯府嬌生慣養,提前給他打預防針。
秦浩澹澹的笑了笑:“表兄放心,入鄉隨俗,小弟倒也沒那麼嬌貴。”
“嗯,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了。”顧廷燁滿意的點點頭。
古代交通不便,白鹿洞書院位於九江,在宋朝屬於江南西路,便是走水路也要半個月。
在這半個月裡,秦浩跟顧廷燁已經徹底混熟,顧廷燁原本以為這個小表弟跟汴京城的那些紈絝子弟一樣,不學無術。
沒想到秦浩的學問遠在他之上,還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不僅如此,在棋藝上更是讓顧廷燁汗顏。
有一天顧廷燁在船上實在待得無聊,就來找秦浩下棋消磨時間,結果下了一天都是慘敗,他也是執拗,越是下不過越是拉著秦浩下。
一連被虐了好幾天,至此再也不跟秦浩下棋了。
接連在學問跟棋藝上被虐,顧廷燁多少心裡有點不服氣,於是就打著男兒大丈夫,不能做手無縛雞之力的酸儒的旗號,要教秦浩幾手防身術。
一開始顧廷燁也的確占了一些便宜,顧廷燁的武藝是從小被顧偃開磨煉出來的,顧偃開是真正的沙場悍將,教給顧廷燁的都是真正的殺人技。
而秦浩學的都是搏擊術,打起來難免吃虧,而且顧廷燁也是天生神力,在力量上也要強於秦浩。
不過隨著秦浩逐漸習慣了顧廷燁的技術特點,也慢慢跟他打了個有來有回。
“表弟,你簡直就是個怪物!”顧廷燁滿頭大汗,直接往甲板上一倒,吐槽道。
這些天顧廷燁能夠明顯感覺到秦浩的進步,很多招式跟發力技巧,隻要他用幾遍,秦浩就能掌握,這樣恐怖的學習能力,不是怪物是什麼?
秦浩也累壞了,畢竟這具身體還沒完全成長起來,如果不是之前三個世界的力量堆疊,他早就被顧廷燁這家夥給揍趴下了,其實顧廷燁才是怪物,他隻是開了外掛而已。
忽然,船頭傳來一陣歡呼,秦浩站起來一看,原來是到達目的地了。
遠處的碼頭已經赫然在立,九江,哦,按照宋朝的名稱,應該叫做江州,終於到了!
等船靠岸後,顧廷燁當即拉著秦浩前往江州最好的酒樓,點了一大桌子好菜。
吃飽喝足後,顧廷燁跟秦浩才前往白鹿洞書院報道。
白鹿洞書院位於廬山五老峰下的白鹿鄉,由此得名,環境倒是很優雅,不過也有些偏僻,一路坐著馬車又晃蕩了兩天才到。
此時正值白鹿洞書院開學的時節,來報道的學生非常多,學院門口馬車一列列未滿了,秦浩跟顧廷燁隻能下車步行進入。
顧廷燁拿著一封拜帖見到了白鹿洞書院的山長,也就相當於後世的校長,是個白胡子老頭。
李山長打量著顧廷燁跟秦浩,忽然問道。
“你們二人均是侯府嫡子,自有享不儘的榮華富貴,為何千裡迢迢來此求學?”
顧廷燁挺直胸膛,傲然道:“榮華富貴吾自當取之,受祖先封萌,非大丈夫所為。”
李山長點點頭,隨後又看向秦浩:“那你呢?”
秦浩心中一動,這就相當於入學考試了,思索片刻後,微微躬身。
“生而為人,總歸是要學一些做人的道理,故此前來。”
李山長對秦浩的回答有些驚訝,微微一怔,隨後含笑看著他。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李山長哈哈大笑:“好,既如此,便準你二人入學,記住,即是到了白鹿洞書院,便是普通學子,不可仰仗侯府欺辱同窗,否則便將你二人逐出書院。”
“謹遵山長教誨。”
隨後,秦浩跟顧廷燁就開始了古代學院的生活,一開始秦浩還有些新奇,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新鮮感逐漸散去,日子就有些枯燥了。
兩年的時間,秦浩直接從丙舍直接升到了甲舍,相當於從小學跳級到了高中,博得了小神童的稱號。
倒也不是秦浩瞎得瑟,主要是宋朝對於神童比較推崇,秦浩也需要神童的這個稱號來養望。
張愛玲說過:出名要趁早。
在這個封建社會個人意誌是要服從家族利益的,秦浩要想掌握自己的命運就要獲得足夠的話語權。
在這兩年時間裡,秦浩已經取得了秀才功名,並且即將參加鄉試,隻要過了鄉試,就是舉人了,有了做官的資格,雖然舉人做官上限很低,但官就是官,已經脫離了普通民眾的階層。
在宋朝這個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朝代,讀書人有著超然的地位,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童話故事在不斷上演。
“表弟,這回江南西路的解元,你怕是誌在必得了吧?”
前往鄉試趕考的馬車裡,顧廷燁笑嗬嗬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