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漪看向秦浩的眼神也有些糾結,她的文化水平可比程始要強多了,這首詩明顯是秦浩有感而發,如此才情怎能不讓人動容?
這般才情、品貌,再加上秦浩的家世,她很清楚這首詩傳揚開來,秦浩會有多搶手,她可沒自家這傻閨女心這麼大。
.......
漢朝的詩雖然以楚辭為主,但隻要是好詩,總會有人欣賞。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這樣的千古名句很快就在都城傳開,秦浩這個作者,很自然的就出名了,甚至連帶著一直名不見經傳的程承,也有了一些名氣。
比較有意思的是,在宮中教授過秦浩的幾位大儒還吃醋了,特彆是張純,他可是秦浩的正牌老師,而程承卻隻是蒙師,結果這樣的千古名句卻落在了程承身上,他能不生氣嘛。
秦浩不由暗自好笑,彆看這些大儒平時一副超然物外的姿態,真正涉及到名聲,還是看得很重的。
這不,眼看要到正旦了,張純卻說要回老家,還特地讓太子來暗示秦浩,讓他一定要去送行。
秦浩有些哭笑不得,這小老頭居然還有這麼傲嬌的一麵,無奈,隻能被迫再度當一回文抄公。
於是,就在一眾送行的人群注視下,秦浩來回走了七步。
“相見時難彆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儘,蠟炬成灰淚始乾。”
“好。”
“好詩,秦公子果真好文采,今日七步成詩,必將成為一段佳話!”
來送行的要麼是張純的好友,要麼是他的學生子侄一輩,都是學富五車的文化人,自然知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寫一首詩是多麼困難。
何況還要附和場景、心境,而秦浩卻隻用了七步,便做出了這樣一首足以流傳後世的詩,雖然隻有兩句,但也堪稱驚才絕豔了。
張純心裡其實已經樂開了花,不過表麵上還是裝作一副很澹定模樣,還要吐槽:“這詩詞似乎不完整?”
秦浩不由苦笑,後麵兩句就沒那麼應景了,還是淺嘗即止的好。
“學生愚鈍,就想到這兩句。”
張純很裝逼的輕撫長髯:“還需多加精研,開春為師回來時,還要聽到後兩句才好。”
好嘛,逼都給你裝完了,秦浩暗暗無語。
總算是把張純給送走了,秦浩的詩才卻已然傳遍都城,弄得那些小女娘一個個蠢蠢欲動,再加上臨近正旦,各種宴會也非常多,秦浩又不好全都拒絕,沒少受到騷擾。
好在,袁慎終於回來了,這家夥跟著皇甫儀在白鹿山書院闖下了偌大的名頭,足以幫秦浩吸引一些火力。
“表兄,你總算是回來了。”秦浩熱情的給了袁慎一個熊抱。
袁慎還以為秦浩是幾年沒有見到他激動的,以至於他也很激動,竟然沒有數落秦浩剛剛行為有何不當之處。
秦袁氏見到袁慎也很高興:“今年正旦便在府上過好了,省得你回家又是冷冷清清的。”
袁慎的母親梁氏,最開始嫁的並不是他的父親袁沛,而是他父親的堂兄,梁羽。
這兩個人青梅竹馬,互相愛慕,婚後十分甜蜜。
而當時的袁沛不愛讀書,無心仕途,隻想去江湖上做個遊俠兒,也被開明的家人許可了。
後來戾帝亂政,袁家被牽連慘遭屠戮。
袁羽安頓好妻子,帶著府兵去救族人,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他救了袁氏的老弱婦孺,是袁家的大功臣,唯獨虧欠了新婚妻子,讓她半生鴛鴦夢碎,一世生不如死。
為了在亂世生存,袁梁在內的幾個大家族歃血為盟共同反抗戾帝,並用姻親之盟來加固這種契約。
梁夫人新寡,心如死灰如行屍走肉,在老父親的苦苦哀求之下,梁夫人隻好以大局為重,再次嫁了袁家,也就是袁慎的父親,袁沛。
袁沛當時也有心愛之人了,名叫第五合儀,是個豪氣爽朗的江湖女子。原本與她約定仗劍江湖,永不分離。
可是袁家遭逢大難,人丁稀薄,屍山血海和死亡麵前,袁沛不能眼睜睜看著家族覆滅,隻好回歸家族,擔起家族延續的重任。
兩個人都為了家族而妥協了。
那年梁夫人剛生下袁慎,第五合儀找了過來,她和袁沛起了爭執,抓了繈褓中的袁慎,逼袁沛和她一起走。
袁沛重病的父親也趕來,先哄騙第五合儀放了袁慎,然後喝令弓弩手數箭齊發,射殺了第五合儀。
深愛之人慘死於自己父親之手,袁沛當時也不想活了,可是老父親當晚就自儘了,留下遺言‘為父給你的心上人抵命,你給我好好護著袁家’。
袁家從戾帝手下掙出一條命,還有一大家子人,怎麼會讓一個江湖女子帶走家主呢,老夫釜底抽薪,也是煞費苦心。
袁沛和梁夫人兩個心死之人組成的家庭,能有什麼溫暖可言,即便是每年正旦,家中也是如同冰窟一般冷清。
那種冷清是不論多少熱鬨的氛圍都驅不散的,這也是袁慎正旦寧願來都城,也不願回家的原因。
秦放見狀開始轉移話題:“善見將來有何打算?是入朝為官?還是潛心研究學問?”
善見是袁慎的字,也是皇甫儀給他取的。
袁慎搖搖頭:“此事恐怕還需聽從父親安排。”
由於朝堂中親族不能同朝的規定,世家大族對於朝堂上的位置很珍惜,隻有資質最佳的人才能獲得家族最好的資源。
眼見氣氛又要冷下去,秦浩提議道:“表兄一路舟車勞頓,還是先讓他先歇息一番,明日我再帶表兄逛一逛都城。”
“嗯,如此甚好。”
袁慎規規矩矩的行禮跟隨秦浩離開。
秦袁氏見狀不由歎了口氣:“當年之事也是陰差陽錯,隻是卻苦了這孩子。”
秦放輕輕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另外一邊,秦浩把袁慎安排到自己院子旁邊,原本是打算讓袁慎安頓好就離開的。
結果袁慎也不知從哪聽說秦浩寫的兩首詩,硬是拉著他要探討。
一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才意猶未儘的對秦浩道。
“原以為子瀚前往隴西叛亂,課業會有所耽誤,如此說來為兄還要更加努力才是。”
秦浩汗顏,他靠的可不是努力,是外掛啊。
另外一邊,程家也在正旦之前搬到了新家,原本程始是打算過完年再搬過來的,可程老夫人卻是個喜新厭舊的,有了新宅子,哪裡還肯住在老宅?
請“老神仙”算了一卦,得到了一個“黃道吉日”就張羅著搬了家,全家都很開心,唯一不開心的就是程少商。
新宅距離老宅倒是不遠,可再也沒有之前那樣翻牆就能見到秦浩的便利了。
蕭元漪難得對程老夫人的決定大為滿意,省得她整天擔心程少商跟秦浩做出些什麼逾矩的事情來。
進入正廳之後,程老太喜不勝收,揚言要大擺延席,廣收禮金,說完就去參觀寢居。
百無聊賴的程少商見到一些閒職的木頭,一時興起閒著也是閒著,就開始動手做了一個秋千。
丫鬟蓮房坐上去試了試,讚道:“姑娘手藝真好,竟能想出如此精巧之物。”
程少商嘿嘿一笑:“其實此物不是我想出來的,是阿浩想出來的,他還教了我好些有趣的玩意呢,以後等有機會了,我再一一飾演把它們做出來,造福百姓!”
蕭元漪躲在暗處聽得直皺眉,衝身邊的程始吐槽:“你閨女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還大言不慚的說要造福百姓。”
“這不是挺好的嗎,我都不知嫋嫋竟有如此手藝,還是秦二公子教的,他倒是很寵嫋嫋嘛。”程始卻覺得那秋千一蕩一蕩,挺新奇的。
蕭元漪撇撇嘴:“光寵有什麼用,這世家大族對兒媳的要求是會這些奇淫巧技嗎?這丫頭的心思全然沒有用在正經書上,正旦過後我非得好好拘著她將禮記通讀了才行!”
原本正在蕩秋千的程少商打了個激靈,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