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一起時間久了,秦嶺也能感覺到秦浩的情緒有些波動,於是好奇的問。
“縣裡派人來接你是有什麼事嗎?還是你給上級領導寄的信有回應了?”
秦浩搖搖頭,沒有絲毫隱瞞:“不是那件事,是我爸平反,官複原職了。”
“真的嗎?那是好事啊!”秦嶺表現得比秦浩這個當事人還要高興。
秦浩一五一十的把秦一鳴的提議說了一遍,秦嶺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凝固了。
“當兵很好啊,可以離開這個窮鄉僻壤,將來你也能有更廣闊的舞台.......”
秦浩見她眼圈都紅了,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調侃道:“你們女人啊,總是口是心非,分明就不想我走,還非要做出一副很大方的樣子。”
說著肩膀上就挨了好幾下,秦嶺接連用小拳拳一通亂錘:“那我能怎麼樣?強行讓你留下來?萬一你將來後悔........”
秦浩直接將她的嘴唇堵住,良久,直到秦嶺呼吸不過來才鬆開她。
“我已經跟我爸說了,繼續留在這裡,我們的事業還沒完成呢,我怎麼能走?”
“可是.......”
“我做事從來不後悔。”
秦嶺直接撲到秦浩懷裡,泣不成聲,剛剛她真的很害怕秦浩會一走了之,畢竟城市跟農村完全是兩個世界,多少人為了回到城裡,想儘各種手段。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沒多久,秦浩父親平反讓他去當兵的事情就傳開了,作為知青當中的風雲人物,自然備受關注。
對此,知青分成了兩派,一派認為秦浩一定會去當兵,也應該去當兵,讓那些命好進入部隊的人也看看,他們知青也都是好樣的。
另外一派則是羨慕嫉妒恨,大家都是一起下鄉的知青,憑什麼秦浩就能去當兵?就因為他有個好老子?
這裡麵李奎勇最是不忿,三天兩頭的帶著一群知青往縣裡跑,說是要檢舉秦浩。
縣領導很是不悅:“李奎勇同誌,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還有沒有一點思想覺悟,人家秦浩同誌已經主動拒絕了入伍參軍的申請,要堅定的留下來建設農村,要都跟你似的,我們農村什麼時候才能發展起來?”
一番話說的李奎勇羞愧難當,跟他一起檢舉的知青也都鬨了個大紅臉。
“原來他沒打算走?”
“難道他真的想要建立咱們知青自己的工廠?”
秦浩在過年期間走遍了各個村的知青點,把他的計劃告訴了所有知青,9%的知青都在請願書上簽了字,雖然絕大多數知青都不看好秦浩的計劃。
但這個年紀的人,多少還是抱有一絲幻想,即便是最後沒成,他們也佩服秦浩能夠站出來。
這件事情很快就傳到了鐘躍民耳朵裡。
鄭桐覺得匪夷所思:“這姓秦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這麼好的機會,他不走?”
“躍民,躍民,想什麼呢?”
鐘躍民被拍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敷衍道:“哦,沒,沒什麼。”
其實鐘躍民的父親也被放了出來,按照他父親的說法,也會儘快幫他申請進入部隊,他也早就想離開這個窮鄉僻壤。
可是,鄭桐他們幾個就沒那麼好命了,隻能繼續待在農村,如果沒有秦浩這檔子事,鐘躍民可以毫無負罪感的離開,可是被秦浩這麼一鬨,他又有些猶豫了,就這麼走了,是不是顯得有點對不住鄭桐他們?
然而,最終,鐘躍民還是走了,他已經過夠了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他想念現代化的社會,電話、電視機、收音機、汽車.......
鐘躍民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走了,臨走時隻給鄭桐留了一封信,等到鄭桐醒過來,看到信的時候,他已經坐上了縣裡征兵的汽車。
“鐘躍民,你姥姥的!”鄭桐幾下把信撕成碎片,他們之間這些年的友誼也像這些紙屑一樣隨風飄散。
接下來的小半年裡,秦浩並沒有等到上級領導的回信,他隻能跟其他知青一樣,每天下地乾活,甚至他一度懷疑,自己的信是不是壓根就沒被上級領導看到。
秦嶺好幾次都勸他,乾脆彆等了,去部隊報道。
直到有一天,縣裡來人把秦浩請了過去,縣領導邊走邊低聲對秦浩說道:“待會兒你可得小心點說話。”
秦浩心中一動。
很快,秦浩就被帶到縣領導的辦公室。
“秦浩同誌,來,請坐,我是京城來的,想要問你幾個問題,可以嗎?”
對方並沒有廢話,直接開門見山。
秦浩能夠感覺到,這人身上的氣場,明顯是身居高位的存在。
“您請問。”
對方拿出一張紙條,看了一眼,正色道:“秦浩同誌,你說要建造一個知青工廠,可是現在工廠都應該歸屬集體,你這不是在搞小集體圈子嗎?”
秦浩坐直了身子,不緊不慢的回答:“這是兩碼事,我之所以要建造知青工廠,主要目的是為了幫助知青徹底在農村紮根,同時利用他們在城市學到的知識改造農村。”
“當初上頭號召我們知青上山下鄉,改造農村,上千萬知青響應政策,原本以為廣闊天地大有可為,可實際上到了農村卻發現,壓根不是這麼回事,知青們自然會想儘各種方法回城。”
縣領導在旁邊聽得冷汗都下來了,一個勁的給秦浩使眼色,奈何秦浩壓根就不搭理他,他現在有些後悔,自己怎麼就那麼欠呢,在外麵等著不就好了,何必來趟這趟渾水呢。
對方的臉色果然變得很難看,不過並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結。
“你的意思是,隻要有了知青工廠,知青就不會想回城裡了?”
秦浩搖搖頭:“我的意思是,要給知青一點希望,讓大家日子有了盼頭,大家才會心甘情願的留下來,才能不成為負擔,從而為建設農村貢獻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