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很奇怪,看到這個消息後,嚴守一頓時就淡定了許多。
仿佛一瞬間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心裡也不難過了。
他此番出征剿匪,還沒遇敵就損失了一半的人馬,本以為夠慘了。誰知道如今看來,更慘的卻是其他的隊伍,他這一支隊伍反倒成了是最幸運的一隊人馬了。
他帶著兄弟們因為抵禦蚊子沒有進入山匪的埋伏圈陷井,要不然也得全滅。
其餘幾個隊伍不是他的親兵,是臨時撥給他待的,還沒處出感情來。雖然心中也有悲傷和難過,但遠遠沒有自己人遇難時的那種悲痛欲絕。
這麼一想,嚴守一竟然一下子就沒有那麼難受了。
原本哭著喊著想要自殺的心思也沒了,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這大概就是什麼常說的那句話:安慰一個人最好的辦法不是勸說,不是講大道理,而是告訴他,你比他還慘!
這就是人性!
與生俱來的人性!
簡單來說就是,人們雖然失敗了,但是也不太願意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他希望可以接受的是其他人也是非常的失敗,甚至比他還要失敗,這樣才會心裡好受一些。
又或者說,他會覺得在這個世界上他不是最不幸的,他發現了有許多人比他還要慘,兩相對比一下就不是那麼難受了。
一旁站在嚴守一身旁的兵丁看到嚴守一的表情變化,開口好奇的問道:“千副,信上麵說的什麼?”
通常來說,下級是不太好主動問上級這些情報方麵的問題的。但是眼下形勢特殊,嚴守一明顯情緒不穩,剛才甚至情緒激動的想要尋死,作為他一手帶出來的親衛,這些年處的都已經像是異父異母的異性兄弟了,自然是要關心自家兄長的。
“啊!”嚴守一聞言“啊”了一聲,這才回過神來,抿了抿嘴巴,將手中的紙條遞了過去,麵色陰沉的說道“噩耗,咱們其餘的剿匪小分隊,雖然遇到了山匪,但卻不幸遭遇了山匪的埋伏,出師不利,損傷慘重,十去八九,已經儘數撤回。”
百分之八九十的死亡率,這幾乎就和全殲沒什麼兩樣了。
甚至更殘酷的說,這比全殲還惡心人,這是在故意留個活口讓他去報信,典型的嘲諷和挑釁!
在座的都是行伍多年的老兵了,此刻聽到嚴守一的話,瞬間知曉了其中的含義。
“什麼?這山匪居然這麼厲害!”有人驚愕的說著。畢竟在很多人眼裡,山匪都是不成氣候的小股武裝力量,無論是戰鬥素質和個人的身體素養,甚至是武器裝備,都無法和正規軍比擬。
但是眼下。人們居然聽到了正規的大景武備軍,被山匪給徹底性、高比例、幾乎成建製的打的沒有還手之力了。
雖然隻是幾十人的隊伍,但是放在以往的經驗,這些人組成的隊伍,足以橫掃絕大多數山頭了!
哪怕失利,無非也就是及時撤出,重頭收拾行裝,該日再來而已。
絕不會有如此慘烈的戰損!
嚴守一緊皺眉頭,歎了口氣咬牙說道:“是啊!沒想到這山匪居然如此厲害,咱們好歹也是正規軍!怎麼會……怎麼會如此這般啊!”
那親衛兵丁眉頭微微皺著,沉思一下,低聲說道:“千副,我聽說這裡的山匪已經很多年了,還有著雩山一十三路煙塵的諢號,可謂小有名氣!叱吒多年!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千總他明明知道我們這點兒人馬不是這些山匪的對手,所以才特意來讓我們進山剿匪!”
“你是說…”話剛起了個開頭,嚴守一就不敢再說下去了。
這麼說來,豈不是上級故意讓他們來送死了!
上級……讓下級去送死!
這怎麼想怎麼可怕!
想到這裡,嚴守一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嘶…·你胡說八道什麼,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與那千總無冤無仇,他根本沒有理由這麼對我們。”
嚴守一那手下苦口婆心的說道“千副,我的好大哥啊,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他這個位置,原本說好了可是你的呀!結果卻出了變故,有沒有可能,他擔心·…”
嚴守一麵色一變,厲聲說道“好了,不要再說了!你我兄弟之間,說就說了,當心讓外人聽去,引記不必要的麻煩。你小子,往後這些話,你給我爛在肚子裡,休要再談。”
親衛兵丁歎了口氣,道“多謝千副提醒,您心裡有數就好。千萬彆讓人給……”
“好了,你小子怎麼油鹽不進呢!當心隔牆有耳!”嚴守一擺擺手製立刻出言,打斷了對方的話語。
親衛兵丁拱拱手,將紙條遞還給嚴守一,道“我會注意的,多謝千副體恤,我先帶人出去尋些吃食來,您先休息一下吧。”
說罷,親衛兵丁一揮手,便帶著屋裡的幾個兄弟出去了,給嚴守一一個獨立思考的空間。
許伯安一直觀察著嚴守一的情況,見到那些兵丁出去後,嚴守一手裡拿著紙條,似乎還在走神的思考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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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伯安便知道嚴守一是真的心亂了,他是真的把方才那位親衛兵丁說的那番話給聽進去了。
上級設圈套,讓自己去送死!
這事兒放在誰身上都得炸裂,誰也受不了!
“嚴守一,想什麼呢?”許伯安開口問道。
嚴守一一愣,急忙下跪道;“山神爺爺在上,卑職不知道山神爺爺到來,多有怠慢,還請山神爺爺責罰!”
許伯安道:“好了,免禮,你這家夥發什麼楞呢!”
嚴守一歎了口氣,道:“不敢瞞著山神爺爺,實話跟您說好了,卑職這次前來剿匪,很有可能是一個陰謀,剛才卑職就在複盤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思考其中的問題,回憶之前的蛛絲馬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