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懷瑜這次生產足足生了一整天,到了子時,孩子才算生出來。萬幸的是,母子平安。徽王妃鬆了口氣,正這時,卻聽產婆一聲驚咦:“這孩子手裡還握著什麼東西!”徽王妃愕然,見小嬰兒拳頭捏的緊緊的,她小心翼翼將嬰兒拳頭打開了一點,下一刻,一顆珠子骨碌滾地。那顆珠子落地後,就懸空而起,撞破窗戶,遁空而去。產婆們嚇的手一哆嗦,險些摔了孩子,還好徽王妃眼疾手快,將孩子接住。“都鎮定些,慌什麼!”“這這這,這孩子——”徽王妃剛剛也被嚇到,她強打著心神,下意識摸了下袖口,她袖口裡放著青嫵送給她的護身符,護身符沒異常,說明剛剛並無凶險。“這孩子攜神珠而生,乃是大吉,是個有福氣的,你們出去後彆胡說八道。”一群仆婦連連稱是。徽王妃這才將孩子交給乳母,看了眼床上昏睡過去的孟懷瑜,輕聲道:“好好照顧孟娘子。”屋內仆婦們應是後,徽王妃這才出去。剛剛珠子破窗而出的場麵也將屋外的人都嚇了一跳。徽王更是被嚇精神了。孟懷瑾一直等在屋外,見徽王妃出來,顧不得禮數,忙追問:“王妃,我姐姐她情況如何”徽王妃聞言,心下感慨,雖造化弄人,讓孟娘子遇上徽王這麼個薄情寡恩的,但好歹有個真心待她的弟弟。“孟公子放心,孟娘子無恙,母子平安。”孟懷瑾鬆了口氣,這才想起剛剛的異象,麵露隱憂。徽王妃道:“孩子攜珠而生,神珠飛天,乃是吉兆,這孩子定是個有福的。”孟懷瑾感激地衝徽王妃施禮。現在京城內對妖邪神鬼之事最是敏感,小外甥一出生就有異象,他真怕姐姐和小外甥會因此攤上禍事。尤其現在厭王不在京中,徽王明顯不在乎姐姐和小外甥的死活,整個王府,隻有徽王妃是真心待他姐姐的。得了這話,孟懷瑾才算放心。徽王這會兒也湊了過來,一臉殷勤:“王妃辛苦了。”徽王妃神色冷淡:“一隻腳邁進鬼門關的是孟娘子,我何來的辛苦。”徽王碰了個軟釘子,有點尷尬,也有點委屈。徽王妃見他這般,心下更是失望。讓徽王過來,是想著那孩子總歸是他的骨肉,他雖對孟娘子無情,但孟娘子生產之凶險,也該讓這個豬男人看著聽著。徽王妃是肯定要和離的,她離開徽王府是天高海闊任鳥飛,可徽王府的那些可憐女子的未來,她卻是鞭長莫及了。徽王妃想著,若是孟懷瑾以後要留在徽王府,徽王顧忌著她生產的凶險,沒準會對她好一點。但現在看來,這男人是真沒救了。徽王妃搖著頭走了。徽王神色訕訕,他看了眼產房,又看了眼徽王妃離開的背影,想了想,道:“讓人好好照顧孟娘子,一應事物都撿最好的。”“這孩子是個有福氣的,待厭王歸京,本王去請厭王和厭王妃為他賜個好名字。”孟懷瑾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徽王神色略顯尷尬,摸了摸鼻子,追著徽王妃跑了。……大理寺官邸。大雍朝堂被蠹蟲昏庸者橫行十年,積累的冤假錯案可想而知有多少。有許多案子,在過去迫於種種原因無法往下查,都被迫中斷。現如今,卻是最好的時機。故而謝疏這些天幾乎是住在大理寺中,饒是風疏玉朗謫仙人般的謝少卿,熬了幾宿不睡後,那眼圈也黑的嚇人。雲錚坐在對麵,拿著一卷案宗,沒看一會兒就拍案而起,一臉殺氣:“吏部這群狗東西,賣官鬻爵的事沒少乾,這還要什麼證據,直接打殺了就是!”“還有這些宗親,強搶民女,強辱幼童,這種人就該千刀萬剮!”“你們這什麼辦案速度,搜證搜證,搜什麼搜!直接抓來一頓鞭子伺候,看他們招不招!”雲錚越說越氣,又是一巴掌拍桌子上。嘩啦啦。桌子上堆積的卷宗全部坍塌,滾落在地。衙房內一時寂靜無聲。謝疏放下筆,睜著一雙眼帶烏青的眼,毫無生氣的凝視著他。雲錚僵硬蜷手,汗流浹背,默默蹲下去,收拾滿地的卷宗,這一收拾,笨手笨腳的撞了下桌子,又是一陣轟隆卷宗雨。謝疏額角青筋冒了冒,握筆的手一緊。他深吸一口氣,閉眼揉了揉刺痛的眉心,開口:“滾出去。”“哦。”雲錚老實起來,走出兩步,又停下:“滾出去就離你十步遠了。”“那就滾到十步處去,閉上你的嘴。”雲錚閉嘴,蹲了下去,朝前一滾:“一步……兩步……”謝疏見他耍寶般當真往外‘滾’一時無語,剛要開口,就聽砰的一聲。一道流光撞破窗戶,眼看就要砸到他身上。雲錚瞬閃而動,擋在了謝疏前方。下一刻,那流光撞入他體內。咕咚,一顆珠子滾落在地。雲錚身體僵住,猛的閉上眼,朝前栽倒。謝疏臉色大變,扶住昏過去的雲錚,他剛要開口喚出白雪,肩膀被人握住。謝疏一怔,見雲錚撐著他的肩站了起來,下一刻,一張淚流滿麵的臉映入視野。謝疏意識到了什麼:“剛剛……你的魂魄……”“我都想起來了。”雲錚的臉上不負之前的開朗,像是重重烏雲堆疊,不再是十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像是曆經了滄海桑田,滿身瘡痍的旅人。“我全都想起來了。”雲錚艱難的扯動唇角:“我險些殺了你……”..7..(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