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東麵甬道。
梨河感覺到了洞府內機關被啟動,心下鬆了口氣,此處洞府乃是她剛成年時父王所送的禮物,傳自自家老祖。
西麵那處甬道的機關一旦啟動,會喚出老祖留下的護府龍氣,吞掉那兩隻鬼綽綽有餘。
梨河本也不想節外生枝,但那個夜遊實在礙眼,且對方乃是阿羅刹天的親信,若能弄死了,想來也能叫阿羅刹天難受好一陣。
而那個‘黃蜂’,區區卑賤女鬼,卻敢蠱惑梨軻,更是非死不可。
剩下的梨軻嘛,大概也會被老祖的龍氣所傷,不過,讓那小子吃點苦頭也是好的,省的老是色令智昏,不知輕重!
“那隻惡妖,還要多久才能找到?”
男人冷漠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應是快了,我感覺它離我們不遠了。”梨河回道,趁機觀察蕭沉硯。
因為骨子裡對蒼溟的敬畏,即便終於得到了單獨相處的機會,她也不敢貿然行動。
那目光似賊一般,卻藏不住殷切與期待。
又走了一會兒後,蕭沉硯微微側首,似聽著什麼。
梨河察覺到了,停下腳步,遲疑道:“左統領?”
男人半晌沒有說話,垂眸似在思考。
梨河試探的上前,不期然對上他睜開的眼。
梨河驟然被嚇了一跳,後退半步,下意識的想跪下見禮,又生生忍住,“左統領這是怎麼了,你……”
“梨河。”他念出了對方的名字,聲音低沉,不含情緒。
梨河眼裡迸發出光彩,呼吸都顫抖起來,試探道:“太、太子殿下?”
蕭沉硯眼神平靜無波,“天後讓你來的?”
梨河即刻見禮,壓抑住激動道:“天後娘娘掛心殿下,特令我到殿下身邊服侍,殿下,已然恢複記憶,記起我的了嗎?”
他神色不變,淡漠的似天邊變幻莫測的雲,無悲無喜:“你心有嗔妄,魂染惡氣,梨河,你行事過界了。”
梨河臉色微變,即刻跪下,絲毫不敢狡辯。
“請太子恕罪,梨河不該利用惡妖興風作浪,但梨河保證,那惡妖並未真的傷及凡人,那些凡人都在它肚子裡睡著。”
“梨河此番,隻是為了順利來到殿下身邊,殿下如今已成人皇,凡人受你庇佑,乃你子民,梨河又豈會糊塗至此。”
蕭沉硯不言不語的看著她,無聲中的壓迫感,讓梨河冷汗涔涔,她想到什麼,急聲道:
“那些英魂軍與鎮魔司中的小妖精怪並未死絕,我以龍族的護心鱗鏡保住他們的殘魂,以我白龍一族秘法養魂術,定能將他們魂魄養回的。”
這原本也是梨河算計好的一步,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順利留在蕭沉硯身邊,除了自導自演斬殺惡妖外,將戰死的英魂軍和鎮魔使養魂歸來,也是顯示自己能力的好法子。
隻是她沒想到,‘蒼溟太子’竟是記得自己的。
梨河心裡也不解,既然太子記憶無缺,為何會被阿羅刹天給蠱惑?
‘蕭沉硯’伸出手,梨河乖順的將護心鱗甲交上去。
他手下鱗甲,垂眸看著梨河,“你所造惡業,隻是如此嗎?”
梨河僵了一瞬,她張口下意識想否認,卻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她的神魂,梨河顫抖的抬起頭,在對上男人垂下的眼眸時,一切僥幸心理,皆為灰飛。
那雙黑瞳內,神光氤氳,隻靜靜看著她,甚至不帶審視,世間汙穢謊言在那雙眼的注視下,都將無所遁形。
其實,梨河初見蕭沉硯時,還是能感覺到轉世後的太子與過去那位蒼溟太子之間的區彆。
雖然同樣人前冷淡,但成為人皇的太子,身上還是有些人味兒的。
而這一刻的對視,梨河確信!
是過去的蒼溟太子回來了。
他記得一切!
“凡造惡業,諸惡如影隨形。”他垂眸道:“梨河神女,看來瑤池之水,也洗不淨你的嗔妄。”
梨河顫抖著,不受控的自陳罪行:“我……我怕陰司之人壞事,殺了此地的鬼吏,拘下了人曹。”
“還……還有那兩隻龜……”
梨河陳罪完,已控製不住口齒流血,全是那股神力脅迫下,她不受控的吐露罪行。
這就是蒼溟的神通之一,在他麵前,一切如明鏡,罪念如照鏡,無可躲藏。
“太子殿下!”
現在那股力量離開後,梨河如脫力一般,她急不可耐開口:
“殿下!殿下你既記得一切,為何會與阿羅刹天為伍!”
“她是幽冥之主,你不是要滅地府嗎?你為何會為她與神族割席?”
梨河迫切想知道一個答案,她眼裡的光偏執熱烈:“殿下與她為伍,隻是為了應劫是嗎?”
“定是如此,她區區惡鬼,如何能配得上殿下。”
“殿下肯定不會被她欺瞞的,待她無用時,殿下要殺她易如反掌,到時候幽冥不再有地府,幽冥之地也將歸神族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