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兒啊,你個狠心人兒啊,你一聲不吭就走了三十年,三十年啊!”
“你知不知道你四叔我這三十年是怎麼活的啊,四叔我心裡苦啊~~~”
蒼溟笑看著眼前這一大坨,聲音溫和:“知道啊。”
“你不知道啊四叔我嗝兒——啥?你、你知道?”
胖徽王停下抽噎,震驚抬頭。
“你知道你還不管我?!硯兒啊,你的心肝呢!四叔我的心拔涼拔涼……”
胖徽王下意識錘自己心口,後知後覺身上輕飄飄的,他低頭一看,自個兒是半透明的。
再一扭頭,自己那一大坨胖胖的身體還擱床上擠著呢。
徽王嘴唇一哆嗦,“我、我、我人這就沒啦?”
謝疏:“屍體還熱乎著,徽王殿下此刻回去,應該還來得及。”
他頓了頓,“再挺三天,不成問題。”
徽王肩膀一垮:“就三天那我還還魂乾嘛啊,我都多少年沒下過地了,四肢都躺退化了!”
他說完,精神一振:“我覺得我現在渾身輕鬆,鬆快的都可以上天了!”
“我死的可真好。”
蒼溟看著徽王那胖的五官都擠一起的臉,眼神卻是柔和的。
他為人時,親友也隻有那幾個。
徽王這便宜四叔,雖是個德行有缺的,但也的確是他所剩不多的長輩了。
“四叔真不想活了?”
“不活了不活了,你四嬸不愛我後,我活著的每一日都是煎熬啊,多情卻被無情惱,情煎人壽,你四叔我這一生,真愛過、被傷過,但我無悔!”
聽著徽王那自信的純愛發言,蒼溟和謝疏都沒吭聲。
就……挺替聞夫子覺得晦氣的。
謝疏聽不下去徽王那些自說自話,便先出去了,順道將徽王薨了的好消息……咳,不是,將這喪訊告知他那些兒女,也得往宮裡說一聲。
倒是蒼溟極有耐心的聽著徽王在那兒賣慘。
謝疏回頭看了眼,彎眉淺笑,低喃道:“還真是……不管當人還是當神,都喜歡看彆人倒黴時的樣子。”
惡劣的很。
他朝外走了沒多久,背後出現一個渾身純白的小姑娘,就那般掛在他脖子上,一甩一甩的。
正是白雪。
“你也怕他?”謝疏偏頭看了眼妹妹。
自他也成了鬼後,白雪越發與他形影不離。
聽說‘蕭沉硯’孤零零一個人,沒人迎著回家,小姑娘還熱忱的催促他說要去接人皇哥哥,等看到人後,她又躲起來了。
白雪:“現在的人皇哥哥很壞,他比當人時的人皇哥哥更愛欺負小孩。”
“他欺負過你?”
“沒有哦,但是筆小圓偷偷告訴我的。”白雪皺巴起小臉。
謝疏失笑。
屋內,徽王賣了半天慘,見好大侄都不為所動,那表情饒有興致的。
他感覺自己仿佛死了一出好戲似的。
“硯兒啊,你看四叔我死都死了,你能不能動動手指頭,幫四叔我變回年輕時豐神俊朗的樣兒啊?”
徽王眼巴巴道:“我想死後體麵點。”
蒼溟:“然後再去糾纏聞夫子?”
“什麼聞夫子,她是你四嬸……”徽王聲音越來越低,苦哈哈道:“我就去見她最後一麵,成不成嘛?”
蒼溟似笑非笑,沒回答這個問題。
徽王被他瞧的發怵,委屈湧上心頭,“硯兒啊,你心肝咋就那麼硬啊!”
“前段時間我夢見大哥,枉我還替你在他跟前說了那麼多好話,嗚嗚嗚,你太讓四叔心寒了……”
蒼溟笑意漸淡,眼中暗芒一閃而過。
“你夢見過我父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