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是五千塊錢,你點點。”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周,還是在工長的辦公室中,王言伸手接過裝著錢的信封“工長我還信不過嘛,哪裡用點啊。這事兒就算是完了,工長費心了。”
工長哈哈大笑“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啊。”
待他笑過以後,王言說道“工長,有個事情和你說一下。”
見他目視自己,示意繼續。
“我想辭職。”
皺了皺眉,收斂笑意,工長說道“怎麼想的?上周問你不是挺好的,沒什麼問題嗎?”
王言甩了甩手裡的信封“嗨……我就是想著出去做點兒買賣。現在國家大力改革,眼看著彆人大把賺錢,這心裡癢癢啊。這下有本錢了,索性出去闖蕩一番。成不成的搏上一搏,也省的心裡惦記不是。”
工長開始還以為王言是怕被報複呢,可是想起他的戰績,那也沒有怕的必要。現在聽他這麼說,也明白過來。彆說王言了,就是他有的時候都辭職下海。隻是乾了這麼多年鐵路,旁的他也不甚了解,而且人到中年也沒有那個心氣了,這才沒有辭職。
“都想好了?”見王言點頭,工長說道“既然你心意已定,我就不說彆的了,今天就走?”
王言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工長站起身,和王言握了個手“好,我一會兒就給你批了。祝你前程似錦、生意興隆。”
“謝工長吉言,那我就先走了……”
“我送送你,以後常回來看看,這裡就是你的家。”
走到辦公室的門外,王言擺了擺手“工長留步,再見。”
他一個一線的工人,離職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除了工友們多了一個談論的傻子外,沒有掀起任何浪花。
離了車站,王言在附近買了點兒東西,順著鐵路去到了王大山家。
昨天王大山說要請他吃飯,順便去看看電視……
王言能說什麼呢?印象中除了過年打開電視聽聽動靜,他已經很久沒看過了……
走到王大山家附近,老遠就看到他踩著梯子在那支天線呢。搖了搖頭,王言提著東西走了過去。
他沒有大喊大叫,萬一嚇著王大山從梯子上摔下就不好了,今天可就是他的死期,整不好就嘎嘣一下子。
走到近前,王言伸手扶著梯子,聽見裡邊傳來的“哎,往回,往回點……好,好,好”的動靜,不覺得想起了他小時候,那會兒他們家也這樣。
聽見駱玉珠的話,王大山咧著嘴低頭想要下來。看見王言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來啦,你說你也沒個動靜,嚇我一跳。”
“就是怕你嚇著才沒動靜。”
王大山也不在意,一邊下梯子一邊碎碎念“大家都不是外人,怎麼又買了這麼多東西啊?”
“好事兒嘛,趙家慶他們的錢,今天工長轉交的。”
愣了一下,王大山想了起來“哦,對,我都沒注意,一周到了……”緊接著卻站直身體,話鋒一轉說道“不是我說你,有錢也沒有你那麼花的,你馬上三十了……”
王言提著東西轉身就進屋了,剩王大山一個人站外麵看著他的背影無語凝噎“嘿……這小子,我說的不對嘛……”
無奈的搖了搖頭,王大山跟在王言身後進了屋。
“過來啦?”看著電視的駱玉珠迎了兩步,笑道“哎呀,又買了這麼多東西,那麼客氣呢……”說著,非常自然的接過王言手中的東西。隨後拿了一個小馬紮過來“快坐,看點視。你來的也是巧了,我們也是剛買回來,新鮮著呢。”
王大山也找了一個馬紮坐在王言旁邊,一家三口帶上王言這麼個多餘的,開開心心的看起了八三版的射雕。
王言也是看的有滋有味,他都不知道多少年沒看過了,這乍一看還挺新鮮的。
………
看了一下午電視,駱玉珠忙忙活活的做了幾個菜,幾人吃了起來。
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在王言v3的廚藝看來,駱玉珠那兩下子也就那麼回事兒。他也不挑食,好吃賴吃的都能吃,看起來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王大山扒了一口飯,想起了什麼,轉頭問王言“哎,我才反應過來,你怎麼來的這麼早啊?沒上班啊?工長給你放假了?”
搖了搖頭,王言夾了一筷子菜說道“沒有,我辭職了。”
聞聽此言,王大山以及一旁照顧兒子吃飯看電視的駱玉珠都愣住了。
王大山回過神來“怎麼突然就辭職了?”
“也沒什麼,這不是手裡有錢了嘛,就想著出去做點買賣。我覺得現在這個環境,出去開個店隨便賣點兒東西都能掙錢。”
本著早完事兒早利索的想法,劉金虎的那五千塊早就給他了,他王某人現在是真正的萬元戶。雖然現在不像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那會兒有力度,名頭有點兒虛,但也絕對不差。
一聽說要做生意,王大山直接就不說話了,沒好氣的瞪了王言一眼,低頭扒飯。
不出所料,在王大山殺人的目光中,駱玉珠上勁兒了“王言,你打算進城嗎?想做點兒什麼啊?”
給了王大山一個抱歉的表情,王言道“確實是想著進城,至於做什麼……還沒想好。打算拿著這些錢先去城裡找個好位置,買個鋪麵再說。”
“哎呀,王言,不是我說你。你完全可以先租一個鋪麵,我估摸著一個月有個一二百塊錢也就差不多了,那些錢你可以用來進貨啊。”駱玉珠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王言喝了口酒,夾了口菜,假裝沉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