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腦力有限的小戴一起回到了另一邊的出租屋中,郝大嬸已經做好了飯菜,屋裡的四個人正吃著,看到他們倆回來,趕緊著拿碗筷盛飯。
王言跟他們喝了一口酒,問道“鐵頭,這兩天乾的怎麼樣?”
“挺好的,就是在一塊地上清理垃圾,說是要要蓋樓,給七千一天。這兩天掙了一萬四,給那個介紹工作的中介四千的傭金,我又花了兩千多,到現在淨剩七千,換成咱們的錢就是五百多,我才乾兩天,就賺了我一個月都賺不到的錢。”
鐵頭還是習慣換算貨幣,這也沒什麼毛病。儘管是在這裡花的也多,剩下的沒多少,但是換算一下那就感覺很爽,差距實在是太大。隻是鐵頭畢竟回不去了,這麼換算著,也就是安慰自己吧。給自己乾那些垃圾活,找一個借口堅持。或許其他人也大抵如此,本著的就是一天頂一個月,咬牙切齒的硬乾,而後往家裡寄錢蓋大房子。等到掙的差不多了,直接犯點兒小事,讓這裡的警察抓著遣送回國,走正規渠道……
就是這樣,很多華人在這邊都是默默的乾,而少有去乾犯法的事。不過即便再少,當人口達到了一定的基數,看著也就多了。街上隨便一走,看誰都不是好惹的。
看著王言搖頭笑嗬嗬的樣子,鐵頭也知道是又在笑自己跟那換算呢,他從兜裡掏出了一把卡片放在桌子上“言哥,這就是你們要賣的電話卡吧?我也用不上,給你們拿去賣吧。”
一旁的小戴問道“你在哪兒搞來的?”
“今天分揀垃圾的時候,有個港島人在那裡尋寶,被埋到垃圾裡麵了,是阿傑我們救了他。後來在那邊的小吃街那裡,他請我們喝酒,又給我弄了二十張電話卡。”
阿傑接話道“是,言哥,那個港島仔是從一個叫太保的人那裡買來的,太保也是港島人,港島仔說這個太保撈偏門很厲害,他們是有技術的,可以做搞科技。我想你們要做的話,不如去找他看看。”
“你們有心了。”王言含笑頷首,跟他們喝了一口酒,隨即淡淡的開口“我也找到了太保,他已經被我收編了,現在認我做大佬,都是成本價拿貨,就是昨天晚上的事。”
說的好輕鬆啊……阿傑噎了一下,小心的問道“言哥,我聽說太保很厲害的,手下有四五個人呢,都是不要命的狠角色。”
“我怎麼跟你們說的?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出來混的,彆人狠,那你就比他更狠嘛。還有啊,以後少聽彆人吹牛逼,什麼不要命的狠角色?還沒小戴抗揍呢,好歹小戴還咬牙挺了半天,太保他們幾個,才一個嘴巴子就打服了。”
鐵頭哦了一聲,了然的點頭“我說怎麼看著有兩個人的臉好像有點兒腫呢……”
王言笑道“你們倆要做正行,我沒什麼說的。不過要是在外麵受了欺負千萬忍著,不要逞強。這邊的華人,很多都是敢直接動刀子的。那些黑人、白人就更不用說了,都是敢動槍的。你們逞強沒有好結果,挨頓打,損失一些錢沒什麼大不了。一定保證自己安全回來告訴我,我會給你們出頭的。現在我手下有二十多人,誰都不用怕。咱們不欺負彆人,但是不許彆人欺負咱們,知道麼?”
小戴非常捧場“對,言哥說的沒錯。你們要是在外麵受了欺負,到時候我第一個掄刀子砍死他們。”
阿傑尬笑著點頭“言哥,小戴,你們放心吧。我跟鐵頭哥老老實實的工作,都是無名小卒,不會有人找麻煩的。”
“這世上多的是看你軟弱,就想欺負一下的人。阿傑,你是老實人,以前肯定沒少受氣,但是現在你叫我言哥,你的事我肯定就管到底。我說這話,是讓你心裡有底,可以認熊,但不用害怕,咱們完全有能力讓彆人跪下磕頭叫爹。你們也不用覺得是給我找麻煩,現在是剛開始,以後打個架砍個人什麼的就是家常便飯。還有郝大姐跟小妹,受了委屈就跟我說,咱們能聚到一起,那就是緣分,是一家人,到時候我會給你們討公道的。”
任務就是阿傑,他要是過不好,什麼都白費。他過來吃飯喝酒,就是為了日常的關注一下阿傑。
吃過了飯,又嘻嘻哈哈的說了會兒話,王言打車回到了麗麗家中。
麗麗的轉變很快,王言才一進屋,正在客廳看電視的她就走過來,蹲在地上幫王言換拖鞋,而後又幫著拖了外麵的大衣掛在一邊的衣架上,很有日本娘們的意思。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麗麗靠在王言的身邊“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還好,手下有二十多人。”
“下一步呢?有什麼打算?”
“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些,沒什麼下一步,下兩步的。而且現在這一步還沒走踏實呢,上哪兒去說什麼下一步。”王言搖了搖頭,手順著她的衣領進去,拿捏大d“知道你擔心服裝廠不能成,但是既然已經決定跟著我,那就不要瞻前顧後。成不成是要做的,拿出點兒魄力來。地方咱們都找好了,手續辦的怎麼樣了?”
“哪有那麼快呀,還得一個星期吧。”
“設備呢?聯係好了?”
“我正想跟你說這個,以前沒接觸過不知道,這兩天我去看了看,流水線生產需要的機器特彆多,光是縫紉機就有很多不同的種類,什麼平縫、包縫之類的,還有其他的什麼電刀、燙台,咱們的那些錢根本就不夠。租了廠房,交了租金,實際上就沒剩多少錢了。怎麼辦?”
王言搖了搖頭“知道為什麼找那些偷渡過來的華人女工麼?就是因為便宜。讓她們累一些,多乾一些,乾的時間長一些,那就能頂替機器。你隻要弄一台批量處理布料的機器,而且還不用什麼新貨,淘汰的都可以,剩下的再弄一些縫紉機,剩下的很多工作她們都可以手動完成。隻不過是沒有機器快罷了。但是因為她們的工錢便宜,又可以長時間的乾,那麼隻要等到做一段時間她們熟練了,速度上來了,產量還是有保證的。
如果錢實在不夠,你就先把酒吧抵押了吧,那也能支應一陣子。多了不用,隻要兩個月的時間,咱們就可以見到回頭錢,這點我可以跟你保證。如果實在不想抵押酒吧,那你就去找那些放高利貸的去借錢,有多少借多少。這個錢就是咱們的了,不用還。隻不過你要出頭冒些風險,看你的選擇。”
說話間,他挺了挺腰,假模假樣的從腰後拿了之前的那把手槍出來,拍在了麗麗的手上。
這把槍是美利堅的柯爾特1911a1式,此前曾大規模列裝美軍,容彈量七發,有效射程五十米。大規模列裝,就意味著大規模的淘汰,像這種槍,在地下軍火市場一般都很火熱,屬於熱銷槍型。
算上滿彈匣,這把槍差不多有個四斤左右。沉甸甸的冰涼入手,麗麗哆嗦著嚇了一跳,好懸沒把槍扔出去。她定了定神,雙手有些顫抖的摸著槍,她有些害怕了。
之前就是聽說王言造下的事怎麼怎麼樣,但卻沒有真的看見過。她從原本的一個出台的小姐,辛辛苦苦乾到現在的媽媽桑,在這種下九流的行當裡摸爬滾打,當然見過很多肮臟苟且。但也不過多是尋常的打架鬥毆,確實也看到過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人命案,畢竟這裡的黑幫火拚的時候,都是當街砍人的。
現在她手中冰涼的觸感告訴她,王言比那些人狠多了。畢竟刀子掄的再狠,也沒有輕飄飄扣動扳機來的輕鬆。而王言輕鬆的語氣表露出的,根本就沒拿人命當回事兒,她在與虎謀皮。
感受了麗麗的緊張,王言握著大d稍稍用了些力,讓她回神“我不是悍匪,也不是什麼亡命徒,沒把握的事我是不做的。你也不用害怕,之前我說的就很明確,搭夥過日子那也是過日子,隻要不背叛我,那就什麼問題都沒有,放寬心。這個時候想要後悔已經晚了,你隻有繼續做下去,沒彆的選擇。”
麗麗趕緊的搖頭,把槍塞回到王言的手中“沒有,言哥,我怎麼會那麼想呢。既然決定了跟你,那我就不會反悔。抵押貸款沒問題,明天我就去銀行辦。咱們還是彆得罪放高利貸的那些人了,小日本有名的山口組、稻川會、住吉會在東京都有產業,他們都放貸的,還不上就讓女人去拍片,咱們萬一惹上了他們,實在太危險了,還是去銀行吧。另外還有一點,言哥,咱們那麼使喚那些女人,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怎麼能這樣想呢?麗麗,你和你手下的那些姑娘們是怎麼走上這條路的,不清楚麼?你以為你帶著她們自己開店,儘量保證了安全,提供了一定的庇護就功德無量了?大錯特錯。真正功德無量的是什麼?是在她們最開始的時候,就給她們提供一個港灣。讓她們可以避免被那些有壞心思的人利用、坑害、欺騙。至於以後,她們貪慕浮華、虛榮,那就不是你的事兒了,因為那是她們自己的選擇。”
王言說道“所以說我們怎麼能是使喚那些女人呢?我們是在幫助她們。咱們管吃管住,還給她們發工錢,雖然比起其他活會少不少,但那是純剩下來的。這些錢都是可以讓她們家裡的生活,讓自己的生活變好的。而且有我們擋著,她們就免了被彆人拐著上了歧路,在各種的風俗店搔首弄姿都是好的,要是被人家弄去割了器官怎麼辦?
既然這樣,我們在幫助她們的時候,順便讓她們創造一些財富,難道不是應該的?而且等到以後我們的服裝廠做起來了,有了自己的品牌,可以在國內開工廠了,那麼就可以把那些女人送回國。她們出來為了什麼?還不都是為了錢?以現在的情況,在家裡能夠沒個月賺一千,誰願意大老遠跑小日本來?麗麗,這才是真正功德無量的事業,是幫助我們華人女性在小日本立足的大好事,你明白麼?”
王言當然沒有忽悠麗麗,雖然話說的有些過於的冠冕堂皇不要逼臉,把剝削說的那麼好聽,但一定程度上,確實是幫助了那些國內過來的女人,避免她們失足下海,本本分分的做良家。
當然他現在的能力有限,肯定幫不了多少人,幾十上百也就差不多了。這個數字,相比起廣大的偷渡華人來說不值一提,就看誰好命能堅持了。他王某人可從來不小氣,更彆說現在又是發展的初期,隻要肯乾,那日子絕對差不了,再有些能力,那就更是好日子。
麗麗又不是四六不懂的人,王言都這麼說了,她還能怎麼辦呢,當然是照做。她主動的埋首在王言的頸肩“我都聽你的。”
她的吐息吹在王言的皮膚上,曖昧的氣息立時彌漫開來。才剛在一起三天,熱乎勁還沒有過,現在體驗的是新鮮,而非以後的排解生理需求。
關了嘰裡呱啦的電視,王言橫抱著麗麗上樓……
雖不能稱之為事業,但是生意也算是起了步。麗麗聽話的去辦了貸款,到處比對著購買二手的機械設備,填充到東京郊外的工廠之中。另一邊的老鬼等人的推廣電話卡,進展也還不錯。貪便宜的人有的是,小日本也不多啥,賣的還是比較火的。
這個電話卡,還算是一個產業。因為從上遊的公司推出電話卡上市,客戶購買用光了額度之後,那個廢卡是回收的,他們做的假卡,就是利用了原有電話卡的漏洞牟利。成本就是那個卡片的回收費用,剩下的人工當然不值一提。這個利潤還是非常可觀的,若不然也不足以讓太保等人過好日子,還弄了兩台電腦,以及一堆亂七八糟的電子元器件,這些東西都不便宜的。
在太保那裡是成本價高一點點的批量拿,到了外麵就是靠著比其他賣的便宜,低價賣。如此操作,當然利潤不小。也是在這個過程中,賣卡的隊伍不過二十天就壯大到了三十人。
王言也沒閒著,除了偶爾的抽出時間給小弟們上上課,剩下的時間他都在太保那裡,帶著周益先一起做vcd。技術是現成的,不過因為這一次沒有錢,沒辦法買下peg解壓縮的專利,但是現在這專利也不值錢,他又讓麗麗注冊了一家空殼公司,以這個公司的名義聯係過去購買了專利的授權。
剩下的硬件東西就好辦了,隻是需要時間一點點的磨出來,有兩三個月也就差不多了。主要還是人少,而且還是屬於手搓原型機,再加上王言這方麵的實踐動手能力確實一般,所以也就慢了許多。
至於這個動手能力的問題,其實對他來說也沒什麼大用。畢竟他一直都是屬於引領者的角色,滿腦子的理論,動手這個事輕易用不到他,也沒必要刻意去搞那些。不過他的動手能力雖然一般,卻也是頂事兒的,一般人不好使,要不然他這麼大歲數不是白活了麼。
當然也沒忘了阿傑跟鐵頭兩人,阿傑牢記王言交給的任務,空餘時候已經開始去聯係那些他知道的,踏實肯乾的女人,並且都已經送了幾個人過去,先按照市麵上的大牌衣服裁縫上了。
至於鐵頭就簡單多了,有活就乾,沒活偶爾刷盤子,多數時候還是去大街上轉悠,希望可以找到他心心念念的秀秀。
但命運已經注定了,該來的總是會來。
還是後來租的那棟房子,王言跟鐵頭、阿傑還有已經養好傷的小戴一起吃飯喝酒。現在郝大嬸母女已經搬走了,去到了郊外工廠那邊的民房,以後專門給那邊的女工做飯。不過房子的衛生方麵也還可以,畢竟人少麼,鐵頭也是利索的人,沒事兒他都會收拾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