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抱歉有什麼用?我能理解你們的行動,但受損失的終歸是我。不過幸好今天大雪,道路不暢,否則今天一天的損失,那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他的貨物需要周轉,錢需要周轉,跟其他人簽訂的合同也是寫明了日期的,延誤了交貨日期,他是要賠錢的。儘管合同簽訂的時候,已經考慮好了各種情況,留了充足的時間應對突發狀況,但說話哭窮,自然怎麼嚴重怎麼說。
明樓一臉慶幸的點頭:“那就是您有好運氣,正好趕上了今天大雪。七十六號搜查完了,甄彆完了,以後也會少很多的麻煩,能夠安穩很長的時間。”
“是我運氣好麼?是紅黨的運氣不好!我都聽說了,是有個潛伏在機要處的紅黨去檔案室偷看檔案,正好被人撞了個正著。這個紅黨運氣要是好一些,就不會被抓到了,他也不會是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我更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如此說來,那倒不如說是他的命不好。”明樓笑嗬嗬的指著監室內的閆正才:“如果那個潛伏在機要室的紅黨能夠像他一樣多挺一段時間,那就更沒有您的事兒了。”
“我都想不通,在我手下的紅黨,都到了經理的級彆,不老老實實的運貨,反而去搞情報。”王言擺了擺手:“走吧,不說這些了,這陣子你們經濟司是不是有一些變動?聽下邊人說……”
王言背著手溜溜達達的轉身離開,他真的跟明樓聊起了生意上的事,明樓這個經濟司的司長也在耐心的解答,再沒說彆的事。
從之前的簡單交談中,王言看出明樓其實並不清楚整件事情的經過。因為除了機要處的那個紅黨,還有黃包車公司的拉車夫。這是不對的,因為方才倆人聊的是事情的源頭,名頭話語的意思是在最開始的就什麼都不發生。而直接跟他扯上聯係的,就是他黃包車公司的那個人,之後才扯出了閆正才,進而牽連了黎兆年。
明樓應該是聽說了這個事,而後從市政大樓那邊過來的。市政大樓,距離七十六號並不近,今天又下了雪,路難行車,也要不少時間。
既然之前沒有通知明樓,明樓過來充其量就是簡單的問一嘴,李士群簡單的回複一下。所以剛才王言大致的說了兩句情況,給明樓留個話頭,方便明樓回頭繼續追問李士群,或者是汪曼春。
事情的經過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是什麼情報,讓那個好不容易潛伏到機要處中的紅黨冒風險去檔案室偷看。這是明樓這個上海地下黨情報組長,需要調查清楚的事……
汪曼春並沒有盤問顧永誠、石長興兩人太長時間,便放了二人出來,本來是想要親自把人送出來的,不過在看到門口王言跟明樓倆人頂著雪,一邊抽煙一邊閒聊,身邊還有不少人陪著,她就扭頭回去了。
一個老相好,一個現在的伴,她也尷尬的。尤其她還知道王言壞,她要是真出去了,肯定得說出一些不好聽的話,用來惡心她,所以她機智的避開。
“明主任,倉庫那邊還要多長時間才能完事兒啊?”
“這個我是真說不好,您也清楚,這都是日本人做主的。否則您就是給七十六號天大的膽子,也不會去圍了您的倉庫,您說是不是?”
“行了,那就這樣,有機會再喝酒,跟你聊天挺有意思的。”
“那是明樓的榮幸,雪天路滑,您千萬慢行。”
王言擺了擺手,對著二人交代了一句地點,就上了齊四開著的車當先離去。
顧永誠跟石長興二人走出了七十六號的大門,上了早都等在這裡的手下的車,跟在後邊一起離開。
“言哥,日本人……”
開車的齊四才想說話,透過後視鏡看到王言對他搖頭,猛然止住了話頭。思索片刻,反應過來,他們就是兩個人來的七十六號,方才他一直跟在王言身後長見識,汽車脫離了他的視線。那裡可是特務總部,來來往往的全都是特務,誰知道有沒有借著機會在車上裝東西?
“言哥,等開回去沒一會兒也到晚飯的點兒了,要我說不如直接吃飯呢,也給顧經理還有石哥去去晦氣,畢竟七十六號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這才剛吃完多大會兒?”
“天冷啊,那不是就消耗的快,我不是還長身體呢嘛。”
齊四一邊說著話,一邊在車裡到處看,偶爾上手摸索一下,還會在外後視鏡,看更後邊有沒有車跟蹤,路過路口的時候,還會向左右兩方的胡同中張望,希望能夠看到平行的另外的道路上是否有可疑車輛。
一路就在兩人的閒言碎語中過去,慢慢悠悠的,回到法租界的時候已經四點多了。所以王言采納了齊四的建議,又找了一家川渝火鍋吃飯。
天冷路不好走,飯店的生意也並不是很好,沒人願意出來,是以這時候店裡的人並沒有多少。齊四自己把著一個鍋子在一邊撕哈的吃肉,王言則是跟顧永誠、石長興一桌,這對話就不是齊四的能聽的。
王言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花生米,筷子在鍋裡扒拉著滿滿的羊肉片,看著對麵有些忐忑的二人:“說說吧,怎麼回事兒?”
先前在七十六號的會議室中,王言進去之後,就看到石長興對他使眼色,那是有內情。
石長興跟顧永誠交換了一下眼神,顧永誠推了一下眼鏡,歎了口氣,身體前傾,小心的看著王言,試探著小聲說:“言哥,如果我說黎兆年在我們手裡,您不生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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