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蒂諾十分忐忑,因為以往都是他審判彆人的生命,似乎現在他的生命正在遭受裁決,他以為可以坦然麵對,因為過往有很多人英雄的死在他的手下。
那都是他看不上的人,都是他的手下敗將。他以為如果他不得不麵對相同的境遇,他一定做的比那些人還要好。
但現在他的生死真的捏在彆人的手中,他才發現自己是個懦夫,一切都隻是他的偽裝,他還是那個會被父親的手下嚇的尿褲子的小男孩……
王言沒有心思理會桑蒂諾,他專心的對著電腦劈裡啪啦的一陣操作,這不同於之前李震坤的幾百萬,而是整整六千萬。這不是一筆小錢,甚至找遍美麗堅,能夠短時間內,不依靠銀行的助力,拿出這麼的錢的富豪都沒有多少。這裡有桑蒂諾自己的錢,也有他整個幫派運轉的活動資金,能抽出這麼多已經很不錯。
他不能直接把錢往自己的賬戶上轉,這是最簡單不過的道理。他現在是利用手段,將六千萬拆成幾萬、十幾萬,不斷的在國際間流轉,最後再彙聚到一起。
當然,那同樣還是黑錢,隻不過是想要斷了通過金融手段追蹤他的資金流向罷了。畢竟馬上要乾仗了,結果人家輕鬆一招凍結了他的賬戶,那不是白玩了。
約翰·威克已經換了防彈西裝,還去王言房裡的地下室取了兩把手槍裝好。此時正無奈的坐在那裡擼著狗頭,暗罵王言手欠。
看了一眼膽戰心驚坐在那裡一根接一根抽煙的桑蒂諾,他說道:“我們隻有今晚的時間了,等到明天,我們麵對的就是無儘的追殺。”
桑蒂諾很想說話,他很想說隻要他活著,就不必遭遇高桌的追殺,他自己也不會報複。隻不過看到坐在對著電腦劈裡啪啦的王言抬起頭來,對上那笑吟吟的眼神,就什麼話都咽下去了。相比起死亡,他現在更怕這個東方人發瘋,真的在他身上割三萬六千刀給約翰展示一下來自東方的刑罰。
不同於約翰,他十分相信王言真的能乾出在他身上割三萬六千刀的事,因為他剛才被點了幾下,就有那麼骨子裡的疼痛,這種手段他並沒有見識過。而王言從始至終都沒有冷過臉,一直都是笑嗬嗬的,他很懷疑王言的精神是否正常。
如果真的給他來上三萬六千刀,那不光要死,還死的很恐怖。所以相比起來,死亡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
王言笑道:“安東尼奧先生,我還有一個問題,希望你能給我答案。”
“當然。”桑蒂諾不得不非常配合。
“看到我們穿的衣服了嗎?這是柔軟舒適貼身的防彈西裝,我想對此你並不陌生。那麼你能否告訴我,這種防彈材料的來曆?”
“這一點我並不清楚,每個有大陸酒店的地方,都有這樣的一家裁縫店。我猜測,應該是給軍方研發生產防彈衣公司開發出來的附屬品。據我所知,這種材料的成本很高,像你們一身西裝全都是這種材料,價錢非常昂貴,部隊根本沒有辦法配發。所以才流落到了市場上,給你們這些搏命的人穿。”
桑蒂諾言詞懇切,表情真摯,一臉的‘我說的都是真的’。
防彈衣的市場,中國製造是占據霸主地位的,市場份額超過百分之五十。甚至中國的敵對國家,都有采購中國生產的防彈衣。美軍的商店裡,也有中國防彈衣供應,他們自采購武備的時候,不少會選擇中國製造。
但這是需要大規模裝配的軍用防彈衣,主要考慮的就是性價比,便宜、好用,是最關鍵的兩個考量條件,而便宜,毫無疑問就是重中之重。
桑蒂諾說的當然很有道理,但是他基本等於什麼都沒說。這麼簡單的道理,王言會不知道麼?
不過王言還是點了點頭,轉頭看向約翰·威克。
不待他的說話,反而是約翰先開口:“你想要這種防彈材料的資料?”
“當然,我表現的還不夠明顯麼?”
“你是中國政府的人?”
“放輕鬆,約翰,我隻是一個想要自己活的更好的人罷了。況且你認為這種無法不規模裝配軍隊的材料,即使拿到了又有什麼用呢?我想要你注射的那種基因藥劑,也隻是想讓自己更強。不論如何,這種項目一定都是不成熟的,就算我是政府的人,拿回去也沒什麼太大的用處。
況且你以為,中國真的不清楚嗎?還要用我這種生活的失敗者,千裡迢迢的跑到這裡來?我們相處的時間還很長,你以為我為什麼拉上你?就是加入了大陸酒店之後,我發現這裡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是賣命賺錢的,不是讓人逼著我賣命的。
所以我決定先下手為強,而且在這個過程中,就像安東尼奧先生對我們的幫助一樣,最終我們會收獲自由,以及花不完錢財。約翰,我並沒有逼迫你,隻是給了你一個選擇,是你自己選擇了我。所以不要那麼緊張,你要相信自己的選擇。路是走出來的,命是殺出來的,現在已經到了這一步,我們沒有退路了。”
約翰·威克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話。事實就是如此,就算王言真是中國政府的人,他也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不說他能不能單挑打贏王言,就算是可以,現在他放跑了桑蒂諾,也會招來報複,一樣是被追殺。他沒選擇的,也確實如王言所說,是王言給了他另一個選擇。
見他點頭不語,王言轉回頭看著桑蒂諾,歉意的笑道:“安東尼奧先生,恐怕你要上路了。”
桑蒂諾長出一口氣:“請痛快一些。”
“當然,你這麼配合,怎麼會折磨你呢。約翰,不論怎麼說你們都是朋友,帶他出去到車裡,送他一程吧。”
約翰·威克點了點頭,拿出了一把黑色的m1911戰術改裝版,哢的一聲上了膛:“走吧,桑蒂諾。”
桑蒂諾哆哆嗦嗦的倒了一大杯伏特加,猛的一口喝乾,起身走在前邊開門出了房子。他打開車門,看著裡麵堆著的屍體,再看看被鮮血浸透了的地毯,歎息一聲上了車。
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腦袋,桑蒂諾看著麵無表情的約翰·威克,說道:“約翰,我在地獄等你。”
“好。”約翰·威克應了一聲,直接叩動板機,一發子彈結束了桑蒂諾罪惡的一生。
約翰看著車內槍槍爆頭的屍體,又刷新了一下的對王言實力的認知。之前他知道王言的冷兵器格鬥能力很強大,現在知道了王言的槍法很好。
沙漠之鷹並不是一把好槍,槍身重量大,後坐力大,尺寸大不便握持,惡劣環境作戰不理想,但不能否認,它的威力大。王言用這樣的槍,還執著的爆頭,這都證明了王言對自己的強大自信。
這一點他是做不到的,雖然他的槍法很好,但總有失手的時候。身為一個男人,如何不想槍槍爆頭的瀟灑帥氣呢,但身上的槍傷,證明了這種瀟灑帥氣是要付出代價的,子彈教他成長。
所以他會用心的遵守練成身體本能的各種戰術,如何持槍,如何換彈,如何躲避,如何快速射擊等等等等。相比起槍槍爆頭,他更傾向於兩槍胸口一槍頭,這樣更加的穩妥安全,有更大的容錯率。畢竟胸部的麵積,可要比腦袋大多了。
尋思了一會兒,他搖了搖頭,又發泄似的給死透的桑蒂諾·安東尼奧來了一槍,這才關上了車門,轉身往屋子裡回去。
如果可以,他倒是真想讓王言給桑蒂諾來上三萬六千刀,這是真正的大仇人。不管他是不是理虧,都是桑蒂諾讓他不得不又一次去搏命,補一槍都是輕的。
進到房子裡,看著仍舊在劈裡啪啦的王言,他喝了一杯酒問道:“接下來怎麼做?明天桑蒂諾死亡的消息就會傳出去,他的去向不是秘密,隻要查一查就能知道。每一份血契,大陸酒店都有記錄。他們發現了桑蒂諾的事,就會知道是來找我的。大陸酒店規定不能殺了血契的持有者,他們一定會維護規則,明天我們就會被懸賞,沒有多少時間了。”
王言笑嗬嗬的抬起頭同他對視:“抱歉,約翰,被通緝的隻會是你,他們並不知道我在其中的作用。”
約翰·威克愣了一下,瞬間有一種掏心掏肺卻被狗男人拋棄的感覺,他一下冷了下來,本來都已經默認了這個東方男人主事做老大了,結果轉眼就被踢了?
“你什麼意思?”說話的時候,他的手在不自覺的微微抓握,已經準備一言不合拔槍就乾。
“目前來看,所有知道我做了什麼的人,除了你以外全都死了,所以肯定隻會懸賞你。但是你那麼信任我,選擇了我給你的選擇,跟著我一起對抗高桌,我不可能撇開你。放輕鬆,約翰,我隻是闡述一個事實,沒有撇開你的意思。我知道你跟紐約酒店的管理者溫斯頓關係不錯,你完全可以一個電話打給他,把所有的事都說給他,你應該也是有一些轉圜餘地的。”
王言擺了擺手,笑道:“沒有計劃,沒有目標的行動,注定是失敗的。約翰,正如我剛才說的,我們最終的目的一致,都是為了過上安穩的日子。過程也很簡單,我們隻要追著基因項目殺下去就好了。但當我們殺的足夠多,當我們的團隊不斷壯大以後,那麼就再也沒有人敢來惹我們。我們也就過上了安穩的日子,前提是能在這個過程中活下去。如果活下去了,可能還有一件事,你要有個準備。”
“什麼?”
“或許我們會離開美麗堅,你要做好搬家的準備。”
約翰·威克明白過來,點了點頭:“希望有搬家的機會。”
“和平是打出來的,自由是拚出來的。約翰,相信自己。殊死一搏,總過好過束手等死。”這是約翰·威克本的信奉的人生信條,王言在幫助他加深認識。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