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顧好自己,養好父母孩子,遵紀守法,對社會來講,其實便已經是一種慈善。而非是單純的,將錢財捐給更貧者,才是慈善。救人先救己,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普通的人民群眾,照顧自己已經很不容易,也沒得餘力幫助彆人,能不給彆人添麻煩,就已經很好。但是在有條件的情況下,這就是看良心的事兒。
顯然,王言是有餘力的,也是有良心的。他是承繼魏武遺風的老王,更是滿身赤紅的王同誌啊。雖小節有虧,但大德從來無暇。
無論是在現實世界,還是影視世界,他都在堅持一些東西……
“劉院長,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我就讓楊美芳把她女兒送過來,麻煩咱們福利院的同誌照顧照顧。”
八裡河福利院中,王言笑嗬嗬的跟福利院的劉院長如此說道。
劉院長是個五十多歲的女人,許是整日與孩子相伴的關係,看著就很溫柔,給人一種和善的感覺。
她連連點頭:“你放心吧,小王,你出了這麼大的力,這點兒小事我們一定做好,你隨時過來看。”
王言含笑點頭,說道:“還有一件事,劉院長,我捐錢的事兒,咱們還是不要宣揚。畢竟我是公職人員,雖然已經經過了財務審查,但是群眾不了解,容易生出誤會。今天捐一百萬,是我現在最大的能力。但是當風聲起來,網民們在網上鼓噪,搞起了道德綁架那一套,讓我捐兩百萬,五百萬,那時候我也不好交代。咱們悄悄的,彆讓好事變壞事。”
“這一點我可以保證,福利院知道情況的就是我和財務,絕對不多嘴。”
“好,那就這樣,不用送了院長,改天我們再來。畢竟福利院也在我們轄區呢,各種安全問題,我們平時也得多來看看。”
說是不用送,但劉院長還是熱情的送王言等人上了車,一直擺手到看不見為止,這是對好心財神的尊重。一百萬,想要做事真的不多。但是對他們這種並沒很大的福利院來講,那就起了很大作用。
車上,趙繼偉坐在後排扒著主副駕座椅之間的空檔,探頭出來問道:“言哥,不給那個楊美芳打電話通知一下”
“明天再說就行,好賴讓她忐忑一天,雖然我確實是上趕著幫她,但不能讓她這麼想。”
“哎,這話說的對。”副駕駛舒服吹空調的張誌傑笑著說,“繼偉啊,伱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能做爛好人。道德綁架太厲害了,很多時候很多事,咱們明明是幫忙,但最後還落了一身不是。這年頭,做好人不容易,是要付出代價的。尤其咱們當警察的,會見到更多的人間慘事,不可能管的過來。咱們也都是普通人,雖然做了警察這份工作,但是很多時候,也不得不考慮考慮自己。先救自己,才能再救彆人。”
“我倒是想救彆人,可是我也沒言哥那麼有錢呐,那是一百萬啊,就這麼捐給福利院了。”趙繼偉感慨著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真的比人與狗之間的差距大。
“你這個思想啊,我們是乾什麼的一線執法的人民警察。你手中掌握的權力,隻要在處理一些事情的時候,稍稍有一些偏向,那對當事人來說都是不同的境遇。但正是這稍稍的一些偏向,可能就會給你帶來數不儘的麻煩。你以後也得出警,要時刻保持警惕性。要不然光是投訴,你都受不了。”
趙繼偉應聲稱是,坐好聽講就對了。
王言笑道:“張哥,繼偉,我捐款的事兒,可得給我保密啊,千萬彆宣揚出去。”
已經混熟了,張誌傑沒讓他們倆張警官張警官的叫,直接叫上哥了。主要也是才一開始,大家還不熟識,客氣客氣。
張誌傑說道:“彆人就算了,咱們所長、教導員必須得知道,這麼大的事兒不能瞞著他們。工作上,生活上,思想上,經濟上,這些所長和教導員再忙也得了解關照,組織裡沒有個人,沒有秘密。這一點你要注意。”
“是,我都知道。財務問題當初政審的時候,市局就已經調查過了,都有備案。隻是就像我跟劉院長說的一樣,這種事兒不能宣揚,容易出問題,還是低調才能長久,太飄了容易出問題。”
“你有這個覺悟,我就放心了。難得你這小子才二十多歲,就明白這些道理。”
“嗨,無父無母的,可不是什麼都得多想想嘛。也得虧我爹媽活著的時候教的好,要不然拆遷給的錢這幾年早讓我敗光了。”
“還是你自己有心,要不然……怎麼了”張誌傑剛要說話,卻不防王言操著車猛然減速。
“你們看那邊。”
現在是下午時分,正是日頭最大的時候。他們走的也不是主乾道,而是一條隻雙向車道的普通長街,是以街上的人並不很多。
張誌傑和趙繼偉順著王言指的方向看過去,眼見著的有兩個打扮的流裡流氣的年輕人在一排路邊停著電動車那,隨意的坐在兩個電動車上,正一人夾著一顆煙要點上。
“他們看咱們的車減速了,就停了手裡的動作。剛才我可是看的清楚,那個穿紫色短袖的小子一腳就踹開了車把的鎖。光天化日,明目張膽。張哥,抓不抓我這車有行車記錄儀,剛才他們的動作都拍下來了。”
“肯定得抓呀。”趙繼偉搶先說道,“當著咱們麵犯事,那還能放了他們”
“你這一減速算是打草驚蛇了,跟蹤他們也不可能,抓吧。”張誌傑囑咐道,“不過行動的時候還是小心一點兒,他們這些人可能身上都帶著刀子,不行彆硬上,保證自己安全要緊。還有,執法記錄儀都帶上,這是必須的。”
三人都拿出了執法記錄儀扣在胸口的位置,按了幾秒,待到指示燈閃爍,張誌傑不放心的繼續囑咐:“千萬注意安全啊,尤其是你,王言,你再能打也彆逞強。抓不到人沒關係,以後有的是機會,錄下了正臉,你還會圖像增強,回去人臉識彆一下就能知道他們誰是誰,不可能跑的掉。繼偉,你沒王言能打,千萬彆逞強,咱們倆料理一個,剩下那個讓王言來。我再說一遍,一定注意安全,不能逞強。”
“好。”
王言和趙繼偉應聲的時候,車也停到了旁邊。因為車都貼了防窺膜,兩個小賊看著打燈靠邊的高爾夫並沒什麼防備。他們倆反而還挺有心思,評論一下這小車。
年輕人多數還是想有自己的一輛車的,高爾夫作為一代神車,年輕人都挺喜歡,都能說個四五六。而且雖然一個個的嘴裡bb都啥也不是,但毫無疑問,即使在平安市這樣一個二線城市,裸車落地二十多萬的新車,已經是很多人這輩子不可及了。
雖然貸個款,咬個牙,很多人都能開上二十多萬的車。但實際一點來說,相對來講並沒有那麼多的大頭這麼乾。
兩個小賊叼著煙,很有閒心的評論著,意見相左還得嗆兩句。直到,他們看見車門打開,三個身穿藍衫的警察下車……
“草……”
“跑啊。”
倆人呆了一下,扔掉嘴裡的煙,撒丫子就跑。
王言第一個竄出去,緊接著是趙繼偉,但他啟動的時候,王言已經離他十米開外了。最後剩下不得已的張誌傑,感歎著年輕人身體就是好,也是撒丫子狂追,他得看著,萬一出了什麼事兒那可就糟糕了。大好年華才剛開始,真出了事兒,他這輩子都過不去。
但與他的擔心不同,兩個小賊還穿著拖鞋呢,王言真飆起來,就瞬時速度來講,短暫的一分鐘之內,狗都跑不過他。
根本都沒到跑不動了,掏刀子比劃的階段,王言過去一手一個,掐著後脖領子就給逮住了。疼的兩個小賊一個勁嘶嘶,還不敢掙紮,越動越疼。
“言哥,你是真猛。”趙繼偉豎起了大拇指,所裡老警察都說王言能打,體能好,但誰也沒見過,還是有些不相信的。但是現在真切的感受到了,趙繼偉隻能是大寫一個服。有錢,身體好,懂的多,會的多,真沒天理了……
“傳言不虛,好家夥,噌一下就竄出去了,我都沒反應過來。”
跑了沒幾步,張誌傑的呼吸已經很喘,不得已的厲害。實際上就數目眾多的基層民警來說,乾時間長了都這樣。飲食不規律,作息不規律,隻這兩樣,保準一身腱子肉八塊腹肌的小夥子,乾上兩三年以後,就大了肚子。
緩了口氣,張誌傑指使趙繼偉,“摸摸身上,看看有沒有什麼武器,再把手機都收了。”
說完,在王言一手一個的壓製之下,張誌傑跟趙繼偉開始在這倆小賊身上摸索。不出意外的,在每個人的身上都找到了一把匕首,一部手機,還都是去年秋季發布的最新款的挨一炮x。
“銬上。”搜完身,張誌傑如此吩咐。
一聽要上銬子,其中一個說道:“不是,警察叔叔,我們乾什麼了就要銬我們”
“乾什麼自己不清楚嗎彆聽他們廢話,動手。”張誌傑是跟趙繼偉說的,王言已經從腰後摸出手銬,哢哢兩下子就把人銬上了,十分乾脆。趙繼偉聽著分辨,都銬上一隻手了,卻是停了下來。
此刻聽見張誌傑的話,趙繼偉也不囉嗦,哢嚓就銬上了另一隻手。
“我們什麼也沒乾呐就在這坐著抽煙了。真的,警察叔叔,我們冤枉啊。”
“既然如此,你們倆跑什麼行了,偷車的過程都拍下來了,那就是監控,看不著嗎來,指指哪輛車,咱們拍個現場照片。”
小賊也不過是習慣性的狡辯罷了,他們在這偷車,能不看看攝像頭現在刑偵劇那麼多,雖然有各種的問題,但一些常識還是有的。比如注意監控、留意指紋、清除腳印、銷除作案工具等等,畢竟刑偵劇裡都這麼破案的。
他們倆小偷小摸,速度也快,有意沒留正臉。隻不過是這次運氣不好,被警察撞上了,要不然他們倆十多秒解決戰鬥,這會兒都推著電動車叼著煙撤退了。
押著兩個小子又回了方才停車的地方,在一輛嶄新的藍色踏板電動車麵前停下給照了個相,車把的鎖一腳就乾壞了,電源線也被剪斷了,下手十分利索。
張誌傑跟趙繼偉留著看人,王言則是去附近的店裡看了一下監控。
兩人配合默契,十分果斷,一人在坐墊下陶了那麼一下,而後匕首一劃就斷了鏈接線,這樣電動車的警報不會響。另一個小子則是坐到坐墊上,伸腿猛的一腳過去,就踹開了車把鎖,隻等推著走的時候,畫麵中出現了一輛黑色高爾夫減了速,兩人趕緊沒事兒人一樣的點起了煙。
拷貝了監控視頻,王言走回去坐到車裡,看了眼後排位置,趙繼偉坐在中間,一左一右的挎著兩個小賊的胳膊。再看那兩個小賊,雖然老實的沒說話,但還很有心思的打量著車的內飾,感受著人們常說的後排空間到底是怎麼個小法。
“行啊,你倆還挺有閒心你們倆下手可挺利索,不到二十秒就完事兒了,慣犯了啊。之前進去過吧”
“拘過幾次,沒什麼大問題。”其中一個嬉皮笑臉的回話。
“一看就少不了。行了,把嘴閉上吧,不讓說話彆說話。”王言跟狗臉似的,說變就變。
見王言看向自己,張誌傑點了點頭:“走吧,我留了張紙條在那電動車上,估計晚上就到咱們所裡了。”
應了一聲,王言開車往所裡回去。
仍舊是直接開車進了院子裡,王守一正跟兩個警察忙裡偷閒,在後院的花園抽煙呢。
說起來到了所裡也一天多了,王言就今天早上去了一趟前麵的廳裡看了一眼。說實話挺忙的,各種辦事兒的不少人……
眼看著張誌傑嗬斥著帶人下車,王守一忙熄了煙過來:“怎麼回事兒不是去處理丟尿不濕的事兒了嗎怎麼還抓兩個人回來”
“這倆小子在路邊偷電動車,我們回來的時候撞個正著,順手就給抓回來了。王言,你和繼偉先把人帶下去,看看哪間屋空著呢,給他們倆做個筆錄。所長,我有點兒事跟你說一下。”
張誌傑交代了一句,便先拉著王守一上樓到所長辦公室。
“肯定是說你的事兒。”趙繼偉大聰明上線,好像料事如神的樣子。
王言好笑的搖了搖頭:“行了,把人帶下去吧,這可算是正式辦案了。”
跟趙繼偉一起押著人進去,並沒有看到李大為等人,估計都跟著老警察出警去了。相對來說,王言跟趙繼偉還很輕鬆了許多。十二萬人的轄區,各種的事兒就少不了。
’有困難,找警察’,不是一句空喊的口號,阿貓阿狗丟了都得報個警,其他的還有各種糾紛等等,有的調解,有的立案,調解費唾沫星子,而一旦立了案開始走程序,那又是沒完沒了的忙活,拘人還得來回的跑檢察院,起訴同樣得來回的確認材料,沒閒時候。
找了一間候問室,把人銬在裡麵等著。王言跟趙繼偉帶著另一個人進了訊問室,就是電視上演的那種,一個帶小桌板的大椅子。審問也是有規定的,必須全程錄音錄像,動手是肯定不行的。甚至如果真追究,審問時候的聲音大都是毛病,辦案也挺不容易的。
“打字快嗎”王言問著打開了錄音錄像設備,站在那裡一時有些無所適從的趙繼偉。
“不快。”趙繼偉搖了搖頭,緊接著說道,“你自問自錄,我旁聽。”
他自覺沒有王言的水平高,所以決定看看優秀的同齡人,是怎麼操作的。
王言點了點頭,坐到了電腦麵前,找到電腦桌麵上顯眼的筆錄格式文檔,複製粘貼了兩個,重命名‘丁香街偷電動車’,這才打開來,笑嗬嗬的問道:“姓名。”
“孔田。”
審問是有技巧的,因為人們總是會推卸自己的責任,把對自己的損害降到最小。所以有水平的人會九真一假,沒水平的那就沒有真全是假,這根據嫌疑人的心理素質、文化水平、案情的大小決定。坐到了這把椅子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是本著實話實說來的。
經過簡單的詢問,這一次的情況便基本明了。孔田今年二十一歲,與另一個名叫馬昆龍的人,是五年前在平遠縣的網吧認識的。馬昆龍二十二,曾經在中學也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早早的輟學不念,成了混跡在學校周邊的不良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