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擺了擺手,看著呂布大步離開,又讓親衛帶著張遼等人去城外校場觀戰。
他則是回去換了玄鐵魚鱗甲,全套武裝,騎著踏雪寶馬,扛著四米多長的馬槊,慢悠悠的往城外而去。
現在的馬槊已經不是當年那根大自然饋贈的,早都換了治下大匠精心製作的新槊。槊頭用了最好的合金打造,通體烏黑,鋒銳內斂。槊杆還是原本那般,上等的拓木複合了其他材料,又是泡桐油,又是晾曬,如此許多步驟,用三四年才製作出來的,十分金貴。玄甲營裝備的全是馬槊,屬於一批製造的,花費相當大。
槊尾也是有著攻擊的小矛頭,如同尋常的長槍那般,兩頭都能攻擊。
王大將軍跨馬招搖過市,街上遇到的人也沒有什麼奇怪,偶爾的時候大將軍還是要裝備上出去練練的,活動活動筋骨,他們都知道。所以人們都是遙遙恭敬行禮,而後便做自己的事,沒人在意。
如此一路晃晃悠悠的到了城外的軍營校場,武裝完了的呂布也被人帶到了這裡,一身的金黃甲胄,頭冠紅翅,扛著一樣四米多長的方天畫戟,胯下赤兔寶馬,在校場中孤傲而立,閉目養神。
彆的不說,這個賣相還是相當不錯的,十分的神俊威武。雖然總是被人攆著打,但呂布那種無敵氣魄還是在的,這是因為他對自己武力的絕對自信。
現在呂布還算年輕,不到四十,算是處於巔峰狀態,要不怎麼自信呢。等到了張飛能跟呂布單挑百餘合的時候,他就再沒了這份自信。
場中已經有了許多人,遠遠的繞著校場圍了一圈,甚至恰好回來‘彙報工作’的黃忠也在場中。
沒有多餘的廢話,王言這邊才勒馬停在呂布五十米開外,呂布就已經催動赤兔寶馬殺奔過來。
可見是真給呂布氣壞了,就等著現在這個時候好好的發泄一番。就算不敢弄死王言,也得好好的打一頓出出氣。
當然,他的想法是很好的……
見呂布策馬衝來,王言雙腿一夾馬腹,夾著長長的馬槊,也是迎著衝了上去。
不同於王言緊夾馬槊,暴怒的呂布臨陣變招,雙手攥著他的方天畫戟,估摸著距離,直接就掄了起來砸向王言。
交錯之間,大將軍不慌不忙,隻是十分精準的用著馬槊點在了呂布畫戟的三分之一處,頂偏了畫戟的同時,還繼續的直刺呂布。
呂布當然沒想到王言有這份精準的掌控力,因為這代表的是絕對的力量,尋常的槍杆人們都握不住把,彆提四米多長的馬朔了。且槊頭隻有一點,槊杆還有彈性,要用槊頭頂住彆人的槍杆,沒有力量,根本做不到如此精準的掌控。當然肯定也是要有技巧的,但力量是技巧的前置,沒有力量什麼都白費。
不過呂布多經戰陣,這點兒情況如何難的到他。隻是淡定的抽戟橫格,便擋住了這一次的攻擊。
但也就是這麼點兒時間之內,兩人已經相交平行。王言永遠揚起的嘴角,弧度更大了些,輕描淡寫的側身抬腿,哐的一腳就將呂布踹飛到了馬下。
呂布確實很強,因為方才兩人交手之時的力量可以感受的到,反應速度,應變技巧,也都是頂尖。確實是王某人縱橫江湖,遇到的最能打的人。
但是交手搏殺,還是馬戰,就是這樣。交錯的一瞬間,便決定了生死,這就是呂布為什麼被踹飛了的原因。
其實還是有著呂布沒有全力以赴,另外一方麵也小覷王言的原因。事實上方才王言一腳踹過去,呂布已經挺戟格擋。王言的一腳,實際上是踹在了呂布的戟杆之上。
呂布爬起身,並沒有廢話。交手一合,他便清楚王言的名頭不是吹出來的,而是實實在在的能打。他躍上赤兔馬背,二話不說就向著王言殺過去。
還是同樣的招式,隻不過這一次呂布用了全部的力量,再不留手。
這一次的王言沒有用先前的招式,因為杆是軟的,力量更大之後他截不住。隻見王言挺槊橫格,讓畫戟拍在了杆上。槊杆繁雜的製作工序,金貴的製作成本,讓其有著超強的韌性,並沒有什麼損傷。
呂布操縱著轉了一下畫戟,戟刃對著王言橫削,這是要命的招式。既然全力以赴,自然招招致命。
這一次換成王言掄起了馬朔,這邊拍開了畫戟,另一邊繞著身體轉了一圈,對著呂布便砸了過去。
呂布持戟橫格,擋住了這中了就是五臟六腑俱碎的一擊。
這時候兩人又是錯身相交,王言的嘴角又是揚起了更大的弧度,一記簡單的直拳,奔著呂布麵門而去。
早知王言有招,呂布也在防備,但是令他沒想到的是,這一拳的速度要比方才的那一腳更快,而且也沒有技能前搖。畢竟騎在馬上,抬腿蹬踹必然要側身,這是能夠捕捉到的。
呂布猝不及防,下意識的偏頭。但還是被王言一拳打在了眼眶之上,緊接著掄起馬槊,利用長度,在已經錯身而過的時候,砸在了呂布的身上,又將呂布打飛到了馬下。
王言甚至頭都沒回,直到勒馬掉頭,這才笑嗬嗬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呂布,輕鬆寫意。
呂布的身體素質,肯定是不及他王某人的。事實上即便呂布跟他一樣的身體素質,甚至比他還要強上那麼一些,呂布也不是他的對手。因為他的戰鬥技巧更加的高超,他練了近千年的武功,那是開玩笑的嗎。呂布再是久經戰陣,如何比的過他王某人。
而且相對來說,他現在單挑呂布,要比當年令支城下打劉關張三人來的更輕鬆。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何況是六手,還是都拿著兵器。他這邊應對,後邊就有人偷襲,消耗的精力要更多。現在隻一個呂布,不必擔心旁的,可以專心戰鬥,如此自然輕鬆許多。
呂布還是有幾分戰鬥精神的,畢竟這是他最引以為傲的馬上較量。自出道以來,除了在劉關張三人的手上吃了虧,他就沒敗過。而劉關張三人還是群毆,不光彩,他有理由說服自己。
但現在不一樣,他的對手隻有一個人。這個人比他矮,比他瘦,卻比他強
呂布當然不服,所以他緩了緩疼痛,又一次的跳上了赤兔寶馬。
赤兔不安分的蹬著蹄子,打著響鼻,在呂布的策動下,又一次的發起了衝鋒……又一次……又一次……
“奉先,使汝做小卒,確是吾之好意。征戰天下,正是用人之際,奉先如此勇力,吾如何不用”
“將軍所言極是,布唯將軍之命是從。”
呂布的話說的很費勁,吞吞吐吐的。他被兩個手下的軍將夾著,臉都腫了一圈,說話的時候,腫起來的嘴唇控製不住外流著血絲,他耷拉著腦袋,如霜打的茄子,若不是有人扶著,怕是早跟死狗一樣癱軟在地了。
王言含笑點頭,拉過旁邊的黃忠介紹道:“此乃黃忠,黃漢升。乃我麾下宣武校尉,統領宣武衛七千兵馬,駐霸縣,據袁紹。待汝養好傷勢,便去他麾下。”
“但憑將軍做主。”
“如此便好,今日且回館驛歇息,明日與汝分房,去罷。”
王言笑嗬嗬的擺手,看著呂布被抬上一輛驢車,解脫的癱在車鬥上,王言看的很清楚,呂布眼角有幾分晶瑩,八成是看到了秋日的烈陽,想起草原上策馬奔騰的那個少年,想起他曾經的淩雲壯誌,想起他坎坷的遭遇,感慨著蒼天何薄也……
搖了搖頭,王言也對呂布手下的這一幫人做了安排。
值得一提的不過就是張遼、高順兩人罷了,張遼被送去了並州,到趙雲手下當小兵,高順則是被送到了太史慈手下。
剩下的那些人也都是分散開來,距離拉的遠一些,有的去草原駐軍,有的去廖化手下,有的去了長春。主要目的,就是打散呂布手下的這幫人,省的在一起沒事兒找事兒。
原本隨著呂布來的百餘並州殘部,隨著張遼一起去並州,讓他們回去看看家人還有沒有了,都接到這邊來。
經過這麼一番調動,等到呂布養了兩天傷,好了些許,也差不多算是接受了這個結果,準備見見手下的時候,也知道了王言的安排。
那一天,他默然許久,比挨揍之後第二天的沮喪還要更久。
**的現實擺在眼前,他終於知道,他不是從前的那個呂布了。也終於知道,過往的一切,都如過往煙雲。曾經縱橫草原、虎牢關威震諸侯、天下無敵的呂布,沒有了。
有的,隻是一個失敗者,一個失去了價值,隻有勇力的武夫。
似乎,他也還是從前的那個呂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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