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是黃連山省省會,位於紅河、南溪河交彙處,既有通往河內的鐵路,又有公路和紅河水運交通之便,是越西北的重要門戶,自然也是必打的所在。
在先前,中國的軍事調動由暗轉明,再不掩飾。越南自然也是關注到了的,所以也都有了防備。
越軍在老街、小曹、47高地地域內組織防禦,企圖以紅河為屏障,依托高地,憑險據守,阻止我軍前進。越軍在老街外圍構築了大量塹壕、永久性掩蔽部和土木質發射點,並對我主要目標和前進道路做好了射擊準備。
守衛老街急附近地區的,是越34師,王牌陸軍談不上,但也能稱精銳。
整體的戰鬥規劃,是由13軍進攻壩灑,以及保勝,協同14軍攻打老街。而14軍的作戰部署,是由40師進攻老街,4師攻打拉敏至班老的區域,分割老街與孟康,41師進攻孟康以及發隆。
總而言之,就是沿著邊境地區的主要城鎮進行攻打。全線如此,包括東線的其他軍,攻打的諒山、高平等等。這是大戰略,具體的作戰部署,也要充分考慮到敵人的援軍以及協同作戰……
40師的任務是進攻老街,再進一步的作戰計劃,是避開敵人主力,由老街東北方向的五條半渡過南溪河至小曹,殲滅小曹之敵,同時派一部尖刀渡河南插到紅河沿岸,以斷老街越軍的退路,給他們包了餃子,最後主力進場,全殲敵人。
而40師執行此次戰鬥任務的主力,是118團,負責穿插的部隊,則是二營四連。其餘主力,吸引小曹火力……
月16日,夜。
是黑夜,黑的不徹底。彎月的華光照出天空中幾縷薄雲的形狀,也使得夜幕籠罩下的大地,肉眼可以視物。
窸窸窣窣之中,南溪河的北岸邊草叢裡,有人躺著,有人趴著,沒有人大聲喧嘩,但卻也沒有人閒著,同靠近的人小聲的說著話。
“王言,我說你怎麼還來了呢?”
“我打遍咱們昆明軍區無敵手,要是不來,不光戰士們看不起我,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不過我也不是來打仗的,沒看我這相機嗎?我是記者,專門拍照記錄的。以後咱們軍事博物館裡就有這些照片,讓咱們下一代看看我們今天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你就放屁吧。”連長同誌接過王言遞來的華子,又往土坡下串了串,不讓對岸看到火光,這才點著抽了一口,“就你這一身裝備,誰信伱是記者啊?”
“你就說我有沒有相機?”
“一會兒等咱們炮彈打過去,我就多照幾張。”
這話一出,逗的人們小聲的笑了起來,當然也是很尊重王言的。他什麼情況,昆明軍區的所有人都知道。無父無母,沒娶媳婦,但是人家還有能耐,前途遠大,這都跑過來上陣了,人們還是挺佩服的。
“哎,王言,這南溪河也就幾十米,越南猴子有不少機槍陣地,咱們對麵就有三個,你那槍法在這還好使嗎?”
“指導員,你這就是小瞧我了。彆說在這,就是見了閻王爺它也好使。”王言笑道,“一會兒炮響了彆著急啊,彆扣著板機就不鬆手,離著幾十米呢,咱們這還有掩體,一槍一槍打就行。等我照完相,我保證對麵三個機槍陣地全啞火。”
“要我說你還是把那相機裝好了,裝什麼相啊。”
“我真會照相,你看你們還不信,等以後我的照片上了報紙你們就知道了。”
連長湊近了些,小聲說道:“一會兒你彆忘了給我照兩張,等回去以後洗出來給我送來啊,要是我……”
“滾犢子,你死了我給你貼墳頭上。一槍沒放呢,就先想著死了?”
連長同誌嘿嘿笑,沒有說話。
“連長,上級指示,做好戰鬥準備。”通訊員湊過來,小聲說道。
“指導員。”
連長招呼著了一聲,後者往旁邊傳話:“做好戰鬥準備。”
如此一人傳一人,拉出去二三百米的一個連的戰士們全都趴了下來,架好了槍。
這時候沒人說話了,都趴在那裡來回的找著舒服的姿勢。他們不是硬頂著槍炮渡河的部隊,是在岸邊提供火力掩護的。這也是領導照顧了,儘管王言一再申請進入登陸部隊,也沒有得到同意。給他編到了現在這個連,更安全些。
晚風吹動著草,南溪河的水嘩嘩湧動。時間好像無限拉長,感覺過的很慢。
突的,天空中密集的破空聲音響起,拖著尾曳的炮彈密集的落在了河對岸,轟隆隆的震天響。
“打!”
連長一聲大吼,對著對麵便開了槍。炮聲隆隆,槍聲陣陣。
王言早都準備好了相機,哢哢哢就是一頓拍。他拍下了炮彈在天空中,也拍下來了炮彈落到對麵小曹修築的工事上。更拍下了在炮彈響起的第一時間,強渡南溪河,向死而生的尖刀戰士。也拍了咬牙切齒放槍的連長,以及在那邊放槍的戰士們……
“草,快彆他媽拍了,打機槍,打機槍啊。”連長同誌在一邊大吼。
卻是對麵被炸懵的越軍,已經組織起了反擊。不到一百米的兩岸,子彈亂飛。
王言其實已經放下了相機,拿起了五六半。
“看好了啊。”他大喊了一聲,瞄準著對麵噴吐著火舌的所在,砰的一槍就打了過去……
五六式半自動步槍,仿製蘇聯k半自動步槍製造而來,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一款製式列裝部隊的半自動步槍。
帶刺刀全槍長160毫米,7.639毫米彈藥,容彈十發,四條右旋膛線,初速73米/秒,戰鬥射速3-40發/分,有效射程400米,標尺射程1000米,最大射程100米。
因為目前還沒有狙擊步槍,王言又不必要進行火力壓製,所以他便選擇了五六半,為的便是精準打擊。
在萬千飛舞的子彈中,一顆子彈旋轉著,落在了越軍的機槍手的胸膛之上,一下便貫穿了他的肺葉,分泌而出的腎上腺素讓他感覺並不疼痛,但是肺葉穿透的傷勢,卻是一瞬間作用出來,他的呼吸不暢,他越呼吸,越作用,不過兩三個呼吸,他便向後仰去,抽搐著。
副手將他拖到一邊,繼續操縱機槍,然後跟他躺到了一起……
“真他媽準,打呀,那個那個……”連長在一邊瞄著大致方位放槍,還不忘了伸手指著地方,恐怕王言看不到。
王言沒說什麼,隻是一下一下的放著槍。
三個機槍口,都在工事中,又是黑夜,王言其實也做不到百發百中,他隻是根據射擊經驗,打在槍口上方一點位置。不過縱然如此,他十槍打出去,也還是將機槍打的啞火九次,隻漏了一槍。
“子彈子彈。”連長同誌掏出了裝彈輔助器遞了過來,不讓王言自己再掏,浪費時間。
這個所謂的裝彈輔助器,就是一個半彎的帶槽鐵件,可以將子彈事先卡好,而後放到彈倉上,順勢下壓,子彈就一顆顆的裝進去,更快速。
王言接過來,順著五六半彈倉的開口就將子彈壓進去,繼續一槍一槍的射擊。他一個人壓製著三個機槍陣地,這邊的情況一下好了很多。
但是對麵也不是白給的,他們防守也不錯,後方還有迫擊炮不斷的往這邊炸,往河裡炸,要渡河的尖刀部隊都被打了回來。
不過這邊並沒有儘全力,主要還是主力吸引火力,給另一側暗渡穿插到紅河邊的部隊提供機會。
但王言可是一點兒沒留手,連長都不放槍了,拉著通信員一起在邊上給王言往裝彈輔助器上按子彈。王言自己一個人,比重機槍好使。主要在於他的命中率高,對麵的機槍都沒人敢使了。
在真正的戰場上,這種幾十米距離的對射,造成的殺傷其實並不多。彆看子彈嗖嗖亂飛,但打中地方的沒多少。
王言這麼恐怖的命中率,很可能開戰到現在的一會兒,除了被大炮轟死的,單純被槍打死的,其他部隊加一起都沒王言自己一個人弄死的多。
這當然很誇張,但是放到王言身上,一切也就和諧起來。
“準不準?”王言收了槍,點上一顆煙,笑嗬嗬的問著已經懵逼的連長同誌。
“太他媽準了!我覺得你比以前給我們講的張桃芳還準,我以前覺得有些玄,今天我可是開眼了,你這次肯定是戰鬥英雄。”連長同誌給予了肯定,比著大拇指。
為什麼他們倆抽煙聊天?因為王言都他媽把對麵陣地打的沒動靜了……
“連長,營長問咱們怎麼回事兒。”
“這還用問我嗎?你就說王言槍法太準,可能把對麵的越南猴子都給打死了。”
營部就在後邊不遠的位置,協調幾個連之間的進攻。眼看著這邊沒有動靜,故而派人過來問問情況。
正說話的時候,對麵的機槍又響了起來。
“狗日的,就是不長記性。王言,打他娘的。”連長樂嗬嗬的趴在那抽煙。
王言重新趴好,笑著拉了槍栓上膛,砰砰砰的就是放槍點射……
其實王言是不推崇個人英雄主義的,但確實,他這千年來做的事,都是符合個人英雄主義的。就好像現在,他一個人的殺傷效率,頂了幾百人。
但說到底,真讓他一個人,他也沒辦法做到這一點,他要消耗的體力、精力就不是現在這樣趴著光扣板機了。畢竟幾百人的火力壓製,他連頭都抬不起來,就得來回的跑,不斷的轉移,抽空放冷槍。
沒有其他人的火力壓製,他也沒辦法在這趴著一槍一槍的瞄。
當然對麵的人也不會那麼傻,也不能總給機會讓王言點名。都是舉著槍在掩體外麵,瞎幾把突突。
現在已經不是抗日戰爭,不是抗美援朝時期了,中國的彈藥也挺充裕的。王言也不追求百發百中,哪有動靜,他就憑著感覺往哪邊打。
這時候他也不能有效造成殺傷,但是他打的對麵不敢露頭,使得越軍瞎突突沒有準頭,也大大減緩了他們這邊的壓力。
雙方就這麼隔岸對射,下方的衝鋒舟想要過去,他們就跟瘋了一樣的阻擊,一時半刻還真過不了河。
就如此僵持了五十分鐘,突的,我軍的炮火又一次的飽和打擊,甚至激烈程度要比開戰之初的那一撥更強的多。炮彈跟犁地似的,不要錢一樣。
王言知道,這是暗渡穿插的四連已經過河,往南穿插。既定計劃完成,那麼這邊的主力部隊,也要開始真正的集團進攻,渡江過去全麵進攻老街。
也是這個時候,開始了全麵渡江。越軍打出了照明彈,光亮之下,全是解放軍戰士。
王言抱著相機,哢哢哢就是一頓拍,直到將交卷拍完,又換了一卷新的。這才翻了出去,綴在連長的後邊,跟著登上了衝鋒舟,殺到了對麵。
之前五十分鐘沒衝過去,這次一波就過了河。
炮火已經停止,再不停止就轟自己人了。越南猴子很快速的組織起來,他們的反擊十分激烈。
河岸邊,王言跟連長同誌以及通訊員一起縮在石頭後邊,子彈打的石頭碎屑崩飛。
“不行啊,頭都抬不起來。王言,你想想辦法啊。”
“你是連長。”
“你還是副營呢。”連長喊道,“你不是會兵法嗎,想想辦法,不能讓越南猴子這麼猖狂啊。”
“什麼兵法能頂住子彈掃射?”
“總不能讓兄弟們送死吧?”
王言左右看了看,戰士們都藏的挺好,找到了掩體,當即拿出相機左右拍了兩張。
不等的連長怒罵,他掏出了三個手雷彈。
“我一會兒遞進扔三顆手雷,衝出去乾機槍,你帶人跟上。拿了這個機槍點,咱們就算是有了突破口。”
如此大喊了一遍,也不管連長如何反應,嗖嗖嗖三個手雷扔出去。當第二顆手雷爆炸之後,他飛快的衝了出去。抱著五六半,砰砰砰就是三槍,短暫的壓製住了機槍口,而後槍口一甩,三棱軍刺哢的掛到卡口上,翻身就進了越軍的塹壕之內。
在越軍還懵逼的時候,尖銳的刺刀已經洞穿了其中一人的脖子,王言一腳將其踹飛,砰的一槍就打在了第二人身上,等第三人想要反擊的時候,王言的槍口已經調轉過來,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