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呦,王總啊,真是好久不見嘞。”/P
至真園,呼朋喚友要離開的範總看到了在景秀的小亭子抽煙喝涼茶的王言,大聲的招呼著,就一路哈哈笑著走了過來。/P
王言笑道:“老範啊,現在是意氣風發嘛。”/P
“哦呦,再風發也不如王總風發嘛。黃河路上都是王總的傳說,這麼多年過來,那是越傳越響亮,全國人民都曉得的呀。”/P
“你啊,每次都要捧著講話。”/P
王言給他派了一支煙,又叫景秀拿了一罐涼茶,就在這小亭子邊聊起了天。/P
“三羊的生意怎麼樣?”/P
“蠻好,這幾個月分銷了全國,也外賣到了非洲那邊。不過市麵上的高仿多了起來,這一波的錢差不多也就賺到這裡了。現在我們又做了新衣服,最近正在找人合作。又是一次挑戰啊……”/P
“一山還有一山高,總要勇攀高峰,再創佳績,更上層樓麼。”/P
範總搖了搖頭:“我這次感覺不太好,三羊的成功怕是沒有辦法複製了。說起來啊,還是跟寶總合作牢靠。可是又發生了之前汪小姐的事情,梅萍不比以前,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一點情麵不講的,拿出口指標說話,寶總嘛又是講義氣的,我也是夾在中間兩難啊。/P
現在啊,我不想創什麼佳績,也不想上層樓。就是想要保證現在的成績,站好我的最後一班崗,安安穩穩的退休,這比什麼都強啊。”/P
“年初剛認識的時候,你就是這麼說的,結果卻是風光了半年。現在又要說這種話。”/P
“跟王總學的嘛,要謙虛,要低調。實話講,誰不想做的一天好過一天?可現實條件不允許啊。以前三羊是在滬聯商廈鋪貨的,一層樓三十幾個櫃台都在賣三羊,現在三羊已經被趕出滬聯商廈了。我們推出的新衣服,滬聯都不給我們進的。/P
寶總不也是麼?他應承了諸暨的那個做高仿的麻老板,要再造一個上海名牌,結果滬聯不給他們鋪貨,到了服飾公司銷售情況也不好。寶總做三羊的名頭,這一單就給打下去了,麻老板嘛也灰溜溜的跑回了諸暨。王總曉得他們現在做什麼?”/P
“做鴻運嘛。”王言笑著點頭,“鴻運的高仿多到數不清。”/P
“王總就是大氣,根本都不理會的。我是想理會,但是有心無力啊。”/P
“你太高看我了,我也沒有力。靠著做鴻運高仿吃飯的人,比鴻運的員工可多太多了。即便國內不做高仿,國外的人也會做,都一樣,隻要賺錢,總有人做。”/P
“那也還是王總境界高啊。”範總憨笑著問道,“聽說汪小姐從27號辭職以後,想要做高端的服裝品牌?”/P
王言點了點頭:“是這麼說的,不過想要做高端品牌,哪裡那麼容易。”/P
“王總不看好?”/P
“不是不看好,而是道阻且長。想要做有附加值的高端服裝品牌,做的是審美,審美看的是文化影響,而文化影響最終要看的是我們國家在國際上的影響力。貧弱的國家,可做不出高端奢侈的品牌,我們的路還很長啊。”/P
“王總這話說的透徹。”範總笑著,舉著涼茶跟王言碰了一下,也算是以茶代酒了。/P
喝了一口涼茶,範總問道,“最近沒怎麼聽說寶總的消息,不知道他在忙什麼?”/P
“做股票。”/P
範總了然的說:“就是之前的那個深圳人是吧?”/P
王言含笑點頭:“以前種下的因,現在得來了果。”/P
“我聽說那個深圳人是很厲害的,我認為沒必要硬碰硬。寶總嘛外貿做的好好的,沒必要把錢砸進股市裡嘛。做外貿,有多少錢就有多少貨,山一般的堆在那裡。做股市,就看到幾張票子,什麼都沒有的呀。錢來的快,去的也快,不好不好。”/P
範總連連搖頭,表現出了對資本遊戲的排斥。/P
王言笑道:“寶總是賺到錢的嘛,真的說起來,當年深圳賺的那一筆,才成就了今天的寶總。而且近來各種政策落實,股市利好,他也忍不住的。辛苦做外貿,可不如股市裡的一進一出。”/P
“這倒是,我老範嘛不敢做是沒賺到錢,就看到彆人賠錢了。寶總嘛總歸不一樣的,那就祝你們旗開得勝,把那個深圳人給打出上海。”/P
“老範這話說的不對啊,上海是全國人民的上海,誰都可以來去的嘛。錢就在那裡,誰有本事誰賺,可沒有把什麼深圳人打出上海的說法。”/P
又說笑了一陣子,範總同王言說了再會,而後離開,他的背影並不如何堅實,但仍舊是意氣風發,昂首闊步。/P
雖然嘴上說著這一次的生意可能不太好,但是三羊的成功畢竟在那裡,心裡總是有著期盼,也總是有著昂揚的鬥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