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樊樓員工搬桌子,上筆墨,並來了個有名號的漂亮清倌人來磨墨的時候,王言朗聲說道:“小弟乃是經揚州乘船來京,途中,小弟夜夢天神,夢醒時卻是全然記不得夢境,倒是癡人說夢的做了首詞出來。
今日如此盛會,小弟不好教出錢的兄長拿了小弟舊做的詩詞回去,未免太過無禮,兄長回去定是要捶胸頓足,大罵王言的。索性,今日便寫此新詞以做眾兄長今日宴飲之資,請眾兄長斧正。”…。。
“郎君,墨好了,請。”
王言說過了話,清倌人笑盈盈的邀請出聲,她眨著眼睛,都是柔情……
王言當然是心智堅定,友好的點頭微笑,走過去提筆舔墨,落筆揮毫。樊樓當然是不摳的,筆墨紙硯皆是這時候的頂級產品,用起來感覺很不錯。
隨著王言的書寫,邊上的清倌人也是大聲的吟誦起來。
“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仿佛夢魂歸帝所。聞天語,殷勤問我歸何處。我報路長嗟日暮,學詩謾有驚人句。九萬裡風鵬正舉。風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王言題跋落款,清倌人的吟誦也是落了聲。
霎時間,士子們嗡嗡嗡議論起來,都是給王言吹牛逼的,各種的驚歎。
王言又是笑嗬嗬的拱手,召了小棟梁上來,從他隨身斜挎的小包中,取出了印章,首尾用了印。而後便讓清倌人四方展示,他則是負手站在台上,笑看著眾人。
意思不言而喻,趕緊喊價啊,都等著吃飯呢……
所以人群中的一位商人富態打扮的中年人舉起了手:“兩千貫!”
“兩千五百貫!”
……
有人開了頭,場中的商人們便爭相叫起了價。每有人叫價,王言必鄭重行禮,姿態擺的相當低,麵子給的非常足。
如同前文所述,王言的字真的不便宜。尤其時至今日,他的字已經為眾多名家在不同場合公開承認過,有那麼多的大佬背書,哪裡能低的了。再加上他說出來的立道的話語,更是要漲了他的身價。
何況今天這個場合,還是很有不同意義的。王言第一次來京城,在最高端的樊樓,寫了一首新的非常不錯的詞作。還要用這一幅字,來換取錢財,宴請在場的所有人,餘錢也是分文不取,全部送到京城裡的官方福利院去。
而且眼看著王言在賣了這幅字以後,就要開始講何以立心、立命,這就是講道了,還是第一次在汴京講道。
如此種種,決定了今天這幅字的價值連城。
開始時候的角逐,是在一樓。後來的角逐則是到了樓上,一堆的看起來就很是不凡的人開始了叫價,從一千貫開始攀升了幾萬貫。
“十萬貫!”
這時候,樊樓的管事走到了台上,四方見禮,朗聲說道:“既是王郎君在我樊樓有此盛會,那我樊樓必要留下王郎君這一幅墨寶。今日樊樓酒食不限,我等再出五萬貫,送至城裡的憐孤院,郎君以為如何?”
王言環視了一圈,眼見得這價格被釘死了,彆人想買都不敢開口,便無趣的搖頭一笑:“酒菜萬不能差。”
“郎君未免小瞧我樊樓氣量了。”
樊樓管事是個明白事兒的,聽明白了王言話裡的意思,他稍稍躬身,很有兩分謙卑,客氣的解釋起來。
“郎君是初次來我樊樓,不明樊樓物價,尋常吃喝一頓也要十貫錢,而一些公子來吃酒消遣,尋常都是要幾千貫的。…。。
今日既說了酒菜不限,那便是好酒好菜敞開供應。若想宴請所有客人吃酒,五萬貫可是打不住的啊,郎君。實在是我樊樓中意郎君帶來的名頭,不然斷不會有此等好事。”
“管事欺我年幼不曉事,還是認為王言沒見識?菜價幾錢?人工又幾錢?管事真以為我不知道?五萬貫足可使五十萬百姓吃一頓飽飯,還是有酒有肉的嘗個新鮮。若少些酒肉,隻有肉糜湯,多些乾飯,這汴京百萬人吃個大半飽也是全無問題。如今幾百人在此,能比汴京百萬人口吃的還多?
若是如此,我一會兒可要跟在場之人罵你們了。這樊樓背後之主定是皇親國戚,說到底這天下是他們的,我等也是給他們乾活的,樊樓如此豪奢,還要在我這個鄉下人身上賺錢又賺名,可不能做的太過了啊。王某雖無甚麼背景,但也不是如此任人當傻子糊弄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