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微闔,盤坐一朵祥雲上的天璿立即睜開了雙眼,留守在肉身之中的部分靈識試圖接引元神回歸,但那禁錮身軀的鎖鏈卻是同時綻放明光,強行阻止了靈識出體。
眾星法界也是因此而受到影響,漸漸淡化,直至消失。
“你——”
天璿麵紗下的俏臉露出驚怒之色,看向法界消失後接近的人影,斥道:“天權師弟,你要做什麼?”
“沒什麼。”
天權緩緩走近,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文雅之色,含著笑意,道:“隻是想要個公道而已。我為師姐做了這麼多,師姐卻從未正眼看我,我想問為什麼?”
天璿聞言,眉眼之間顯露寒意,她低頭看向身上的鎖鏈,看到那若有若無的黃雲在縈繞,不由譏嘲道:“就為了這個,你便投靠了天君?單憑這一點,本宮就不可能看得上你。”
天權的腳步一滯,臉上的笑意也是僵住。
他的麵容因為怒氣而扭曲,咬牙切齒的聲音清晰可聞。
“所以你就給自己的徒弟當了情人!”
天權緊握著拳,咬牙道:“你寧願選一個小輩,簡直是寡廉鮮恥。”
聲音之中帶著深深的怨憎,還有恥辱。
追隨了天璿這麼多年,結果竟是輸給了一個小輩,還是天璿的徒弟。
這等不甘心,也唯有天權他自己知道。
然而天璿給予的打擊還不止於此,隻聽她淡淡道:“本宮選一個小輩都不選你,你更應該想想你自身的原因。”
這一句話就像是一點火星,點燃了天權心中的怒火。
他倏然閃身掠到近前,冷笑道:“師姐,你似乎還沒認清現在的形勢。你元神未歸體,身軀受製,就算有通天之能也不得施展,更彆說仙後將至。激怒我可不是明智之舉。”
說話之時,天權伸手就要扯下天璿的麵紗,卻又在接近之時手一頓,五指顫抖。
然後,他的目光落到天璿膝上,那一雙完美如玉的手掌上。
顫抖的手慢慢伸向膝上的玉手,似乎是怕唐突了佳人。
直到現在,天權心中也還是抱著一種仰慕、愛慕、崇拜混雜的心思,哪怕是已經下決定背叛天璿,也不願破壞心中的這份美好。
那是從少年時就追隨的一抹月光,幾十年不可得,直到今日,他終於得以觸碰到這完美無瑕的月光。
手指顫抖著,逐漸接近著,天權臉上帶著不安,帶著渴望,然後一切都轉化為激動和狂喜。
馬上,就要觸碰到了。
當距離隻有分毫之時,天權的心也激動到了極致。
然後······
他似乎碰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目光悚然的聚焦,就見那完美的玉手不知何時長出了紅毛,手掌也開始形變。
“這是什麼?!”天權驚叫道。
“汪!狗爪啊,還能是什麼?”
盤坐在祥雲上的端麗身影在一片模糊中變了模樣,一隻赤紅大狗蹲坐在雲上,狗嘴一歪,露出邪魅的笑容。
它,正是之前還跟隨在薑離身邊的嘯天。
這隻大狗顯然很聽主人的話,之前薑離叫它學人話,它就暗中學了,現在正是展現學習成果之時。
“彆想了,主母的手也是你能摸的?也就嘯天我不嫌棄你是舔狗,讓你摸摸狗爪。”
赤紅大狗帶著十足的嘲笑,道:“順便一提,舔狗是主人創造的詞語,說是專門用來形容你這種人的。”
這隻大狗跟隨薑離久了,和薑離學了不少東西。
薑離平時說話也不會避著一條狗,也就被嘯天聽到了一些稀罕名詞,並且深深記了下來。
而且,這條大狗沒學薑離的優點,一些小小的缺點倒是學了個十足,尤其是這狗嘴裡說出的話,能氣死個人。
這不,天權長老就被氣得三屍暴跳,怒喝道:“死!”
死字出口,泯滅生機的死意凝聚成一個漆黑的字體,飛向嘯天。這要是落實了,足可重創任意一個四品。
孰料嘯天明明還被鎖鏈給束縛著,卻還是絲毫不慌,狗嘴一張,嘴裡如同藏有一個黑洞般,把死意文字給吞了進去。
然後,它砸吧著嘴,道:“味道一般,不及主人的先天一炁。”
一邊說著,嘯天一邊張口,三下兩下就把身上的鎖鏈給咬開了。
天君的這道符籙能夠趁著天璿元神出竅時施以暗算,可對付不了早有準備的嘯天。
它可沒有元神出竅,並且薑離在嘯天離開時還用赭鞭給嘯天加強了一波,須知嘯天的道果,實際上就是薑離的神通所化。
四品的清源妙道真君道果中有一神通【哮天犬】,能夠分出一個道果讓犬類容納。
而薑離晉升三品之後,赭鞭已是能夠將一個神通也加持到三品了。
薑離就是以赭鞭加持了【哮天犬】神通。
簡單來說,就是——
天權長老打不過嘯天。
咬開鎖鏈之後,嘯天就不看天權,直接就在祥雲上跪伏下來,向著天空拜道:“恭迎主母,主母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那一縷雲氣從空中落下,現出天璿的身影。
仙後沒來,雲氣乃是天璿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