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圖斯和氪星都推崇絕對的理性與科學,但兩個文明的政治製度卻天差地彆。
馬爾圖斯最高統治階層由最頂級的一群科學家組成。
最聰明、取得最多科研成就的科學家們組成“至高科學議會”,負責管理整個文明。
這種製度到現在還被眾多高等文明學習,比如科魯和蘭恩,首席科學家便等同於大統領。
氪星人則是以科學手段,把人從基因層麵上分成不同的職業和階級。
一個氪星人在出生前,他未來的職業和在社會地位,已經由他們父母基因、社會地位,以及氪星社會對各種職業的需求決定。
假如氪星未來幾十年需要更多的公務員,已經是氪星公務員的父母們,會特意從自己的基因中挑選對應專業的基因。
他們生下的孩子順利長大後,直接去政府部門擔任相應的職務。
如果父母不是公務員,他們甚至沒資格為自己的子女挑選公務員基因。
公務員的兒子可以去當農民,農民的兒子卻彆想擁有公務員基因。
當然,氪星社會也不是毫無競爭。
後天努力同樣很重要,隻不過後天努力隻能決定氪星孩子在固定賽道上的成就與地位。
隻有政客基因孩子能和同樣擁有政客基因的孩子競爭,農民的孩子壓根沒資格進入賽道。
強行競爭沒意義。一名擁有政客基因的氪星人,是不可能在科學領域取得超越彆人的成就的,畢竟彆人的基因專門用來搞科研的,先天優勢太大了。
因為基因決定命運的社會製度,氪星社會幾乎以職業劃分階層。
軍人是一個階層,科學家和政客又各是一個階層。
每個職業中的最優秀者往往在“職業階層”中擁有非常高的聲望。
比如,明明氪星最高領導權歸屬議會,大多數軍人卻願意跟隨身為氪星軍事統領的佐德將軍造反。
即便是此時的坎多城,軍人們依舊很懷念佐德將軍。
“烏爾薩上尉,還記得坎多城被布萊尼亞克劫走時,佐德將軍說的話嗎?”
坎多城軍事指揮官戈爾行走在曼哈頓市最繁華的第五大道上,直接用氪星語問旁邊的同僚。
現在距離坎多城複蘇已經快半個月,關於瓶中城市未來安排的英雄小會也在三天前結束,眾多氪星人可以離開坎多城,自由自在地遊覽米國每一個城市。
氪星人原本長得和歐美白人一模一樣。
如果換上地球人的衣服,嘴上說英語,街上的行人壓根無法分辨氪星人和普通市民。
但每個氪星人在進入人類社會時,都會特意把自己和普通地球人區分開。
這會兒戈爾指揮官和烏爾薩上尉便穿著深藍色的氪星軍裝,胸口還掛著“坎多城防衛軍”的隊徽。
似乎害怕地球佬不識貨,在隊徽下方還有激光陰刻的英文字母,用英文表明了他們氪星軍人的身份。
不過最近幾年地球佬見多識廣,與太多外星遊客打過交道,見到幾位氪星軍人也沒大驚小怪,或者激情圍觀。
頂多在與氪星人擦肩而過時,用好奇的眼神從他們臉上和身上掃過。
大概還會在心裡評估氪星軍人和超人的區彆。
“抱歉,當時有宇宙之壁力場擋在我們和佐德將軍中間,我沒聽清他說了什麼。”烏爾薩中尉先是搖搖頭,接著又好奇問道:“戈爾指揮官,佐德將軍當時在說什麼?”
布萊尼亞克製造瓶中城市時並非一蹴而就,瞬間就把星球上的城市裝進瓶子裡。
他的飛船先出現在城市上空,降下籠罩目標範圍的“宇宙之壁力場”,力場堅不可摧,沒有厚度、極為鋒利,哪怕水泥地麵、地殼岩石層,都能輕易切割。
力場切割大地數百米,將城市的地基與大陸架徹底割裂,然後反重力的牽引光束落在城市上,把它帶離地麵。
同時還有縮小光束落下,把飛上天的城市縮小到披薩餅那麼大,最後裝在瓶子裡。
從布萊尼亞克飛船降臨,到城市被縮小裝在瓶子裡,整個過程會持續幾分鐘到十幾分鐘。
這便給了星球文明反抗的機會。
哪怕是地球人,在布萊尼亞克挖走大都會時,也派出戰車、戰鬥機進行了反擊。
氪星文明程度更高,反擊的速度更快、強度也更大。
當初布萊尼亞克挖走坎多城時,整個氪星都被驚動,佐德將軍親自帶領軍隊保衛坎多城。
可惜布萊尼亞克實力強大,氪星人又處於紅太陽的籠罩之下。
宇宙之壁力場連超人都難以擊潰,而量產化的布萊尼亞克機器人全都配備了單體力場發生器。
當年哈莉為了穿過宇宙之壁力場,也隻能利用鏡像大師的“魔鏡異能”:人藏在鏡片空間裡,將鏡片當成飛鏢插在機器人身上,由機器人把人帶進布萊尼亞克飛船。
佐德將軍親自帶隊保衛坎多城,依舊慘遭失敗,隻能眼睜睜看著坎多城被挖走。
他和他的人被擋在宇宙之壁力場外麵,使勁全力攻擊屏障,猶如蚍蜉撼樹,無法摧毀布萊尼亞克的能量護盾。
更慘的是氪星議會摧毀了所有的超光速引擎,佐德將軍想要追擊布萊尼亞克飛船都做不到。
“其實我也聽不清楚,布萊尼亞克的‘宇宙之壁力場’太強,幾乎隔絕時空,在範圍內形成一個小世界。
但我懂唇語,我清楚看到佐德表情決絕、眼神堅毅地說——我一定會救你們,我發誓。”
戈爾指揮官神色複雜道:“議會拆掉了所有的超光速引擎,他們不允許我們進行遠距離星際旅行。
沒有能進入超光速空間的宇宙飛船,又怎麼追蹤布萊尼亞克飛船,怎麼拯救被當成收藏品搶走的坎多城?
所以佐德將軍發動政變.所謂政變,也不過是喬艾爾之子的一家之言。”
在佐德將軍政變時,坎多城早就被布萊尼亞克挖走,所以戈爾、阿露拉等人並沒經曆過那場政變。
現在他們能知道政變,全是大超告訴他們的。
戈爾對大超的話有些懷疑,“佐德將軍後來逃出幻影地帶,打算奪取這顆原始星球,將它改造成新氪星。
這是任何氪星人都會大聲讚揚、全力支持的偉大事業。
卡爾·艾爾卻阻止了佐德將軍。
我心裡就在納悶,一個正常的氪星人為什麼要阻止佐德將軍複興氪星文明?
卡爾艾爾不正常,他說的話並不可信。”
烏爾薩輕輕點頭,“我也覺得喬·艾爾之子對佐德將軍有明顯的敵意。”
戈爾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他道:“無論政變的真相是什麼,我敢肯定佐德將軍是為了我們才和議會發生衝突,最終淪為政治犯。
我們應該明白,佐德將軍不是罪犯,他是氪星英雄!”
烏爾薩隱約明白了指揮官的意思,快速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激動道:“佐德將軍他們並沒死,他們隻是被卡爾·艾爾重新囚禁在幻影地帶。
如果我們回到氪星星係,打開幻影空間”
見到副官不僅聽懂自己的暗示,還毫無遲疑地表達了認同,戈爾指揮官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輕輕點頭道:“以坎多城現有的技術,打開幻影空間輕輕鬆鬆。”
烏爾薩表情更加興奮,語氣中卻滿是忐忑,“我們能說服阿露拉城主釋放佐德將軍嗎?”
“我們先說服坎多城內所有軍人。”戈爾道。
“呼——”
沒任何預兆,忽有一陣狂風吹到兩人跟前,讓他們微微眯起眼睛。
定睛一看,卻是一個黑西裝、黑墨鏡的中年男人瞬移般來到他們邊上。
他速度太快,路上的行人都沒察覺他的到來。
隻是在他急停時,向前方帶去一陣疾風。
墨鏡男個子不高,一米七出頭,身材也很普通,乾乾瘦瘦,還有一張路人臉,沒啥特彆的氣質。
“你們好,戈爾指揮官,烏爾薩上尉。”中年男人主動向他們打招呼,嘴上說著標準的氪星語,同時還做了個氪星軍隊的禮儀。
“你——”戈爾仔細打量他一番,驚呼道:“拉奧在上,伱,你是軍隊的首席科學家,諾曼少校!”
西裝墨鏡男笑著點了點頭,伸手指向街邊的咖啡屋,邀請道:“這家店的卡布奇洛很不錯,應該符合你們的口味。”
“少校,你怎麼會在這兒,佐德將軍呢?”戈爾不理睬人類服務員的“歡迎光臨”,隻把灼熱的目光放在墨鏡男身上。
墨鏡男麵帶笑容,熟練地應付了服務員幾句,才回頭看著兩位氪星同胞,歎道:“我已經十多年沒見過佐德將軍了。
當初入侵地球失敗後,佐德將軍被超人送回幻影地帶,我卻被哈莉奎茵俘虜。
我放棄名字和身份,化身‘黑武士’,一直隱匿在黑暗中為她效力。
工作其實很清閒,隻是暗中保護她的家人。
我甚至不用離開奎茵莊園,隻需開啟氪星人的超級聽力、超級視力,就能監控大半個哥譚市。
之前也是聽到有人在用氪星語說話,我才找到你們兩個。”
黑武士一邊說,戈爾和烏爾薩的表情一邊快速變幻。
“你似乎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戈爾臉上不見了初見時的驚喜,眼神中似乎還蘊含了莫名的怒氣。
——堂堂氪星軍方首席科學家,竟然在原始文明裡當彆人的仆從.高等氪星文明的榮耀都被丟光了。
黑武士想了想,很實誠地說:“剛開始還有點不習慣,現在我放平心態,心平氣和了,確實覺得如今的日子過得還算舒心。”
“你是佐德將軍的左膀右臂,是氪星防衛軍的首席科學家啊!”戈爾捏緊拳頭大聲道。
黑武士右手下壓,輕聲道:“公眾場合,你小聲點。彆以為氪星語地球人就聽不懂,哥譚已經有星際化大都市的趨勢,很多商店都準備了外星語翻譯機,可以接待來自宇宙各個星球的外星旅客。
像蘭恩、塞納岡、科魯等銀河係主流高等文明,在手機翻譯軟件中就有它們的語言。
過段時間氪星語肯定也會加入外星語翻譯軟件。
到時候隨便一個路人都能聽懂你們在說什麼。”
事實上在這家咖啡店,就不止他們三個外星佬。
聽到幾個氪星人爭吵,靠窗的兩個“章魚頭”還在那探頭探腦。
等服務員端來咖啡,黑武士才捧著杯子繼續道:“你們說佐德將軍的左右手、星球防衛軍首席科學家應該做什麼?
為氪星文明複興努力奮鬥?絞儘腦汁、用儘手段把佐德將軍救出來?”
“我等氪星軍人,就該為氪星複興獻出一切。”戈爾冷冷道。
“為了複興氪星,是不是也能犧牲一切?包括搶奪彆的文明的母星,把星球上的生命全部殺光,”黑武士問道。
“你後悔了?後悔跟隨佐德將軍為複興氪星做出種種努力?”戈爾盯著他的眼睛反問。
“談不上後悔,隻是覺得當年的我們很愚蠢,也覺得現在的你們和我們當年一樣蠢。我們一直覺得氪星文明很強大,可我們從來不曾見識過真正的力量。
不要懷疑,我不是針對你們,我是說整個氪星種族都是井底之蛙。”
“你說什麼?”戈爾憤怒。
黑武士盯著他的雙眼,認真道:“你們想迎回佐德將軍,讓他成坎多城的首領,我理解你們的想法。
佐德將軍無論做過什麼,要論對氪星文明和氪星人民的忠誠,沒人比得上他。
他是真正的愛國者,能為自己的種族犧牲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