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雅君垂眸看地下的陰影,
“人啊,就是沒逼到份上,到了那份上,有什麼乾不動的,不乾就得餓死,你乾不乾?”
不得不說,這是個清醒的姑娘,簡單頓時就高看了幾眼。
“行了,還有一冬天呢,還不能適應?”
“也對,那我們還真的不能懶了,聽說村裡冬天都不著閒的。”
“是啊,他們要撿柴,要喂雞喂鴨,馬上過年要收拾家裡,會過的家庭主婦還要算計著家裡的糧食,畢竟春天才有野菜呢,這些糧食至少至少要吃到開春的,有好東西也要想方設法的讓老人孩子多吃一口。
等過了年,就要操心下一年的生計了。”
他們在家裡時都是個孩子,再不受寵,也是有父母的,這些事情哪用得著他們操心,乍一聽,腦袋都大了。
“譚知青這麼一說,我突然意識到,咱們這真的是要自己過日子了。”
“是啊,就是我們一起搭夥,那也是幾個能獨立生活要為自己負責的大人,我們,也沒有權利做個萬事不操心的孩子了。”
這,氣氛就有些沉重了,簡單看了看,問陳建國,
“陳知青,你今天白天出去了嗎?”
“我去撿柴了,怎麼了?”
那正好,“山下的人還在嗎?”
陳建國連猶豫都沒有,
“還在,不過聽說那個什麼隊長啊還是營長啊,帶人上山了,可能是要找人,這天都這樣了,真要在山裡過這幾天,能不能活著都不一定呢。”
簡單若有所思,看來這事還沒解決,山的那麵就是邊境,這山上,林子,又都是四通八達的,哪還不能藏個人了?有經驗的,都能跟上山的人玩捉迷藏,把人繞迷糊了。
“那你們還去撿柴嗎?”
陳建國很乾脆,
“去,再不去,等下雪了就更困難了。
不過也隻能圍著山腳走一圈,不能往上走了,現在圍的挺嚴的,咱們也彆跟人對著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行吧,那你們明早叫我吧,我也去。”
送走了簡單,幾個女孩躺在熱乎乎的炕上都滿足的很,譚雅君更是久違的安寧。
這一個多月的鬨劇,她就像驚弓之鳥般,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最冤枉的就是她,結果卻是隻有她一人受到的傷害最大,滅頂之災。
若不是那天遇到人,恐怕她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了吧。
本以為換一個地方,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的活著,誰能想到,是她期盼已久的溫暖呢?
或許,還真的沒有到絕處。
又或者,已經是絕地逢生,柳暗花明。
捂著被子,眼淚無聲的滑進枕巾,眼睛卻是越發的發亮。
第二天早上,幾個人早早的就出來了,背著背簍,可巧了,剛到山腳下,就看到那個林隊長林正德帶著人整隊看樣子是要撤離了。
畢竟也算是並肩作戰過,簡單還是主動走過去打了個招呼,
“林隊長,你們這是要收隊了嗎?”
林正德一回頭,簡單頓時就嚇了一大跳,這胡子拉碴的人是誰?
在山裡呆了三天,林正德整個人都不好了,胡子拉碴不說,嘴唇乾裂,那臉色都跟大病初愈似的,眼皮也耷拉著。
往旁邊一看,好家夥,他身邊幾個人都是差不多的形象,不用猜,肯定都是剛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