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君姐,你為什麼會這麼說?”
“你看知青院這些人,誰不是為了那幾口吃的有時候甚至連臉麵都不要了,苦,是真苦。
但是,更重要的是,他們從來都覺得,造成他們這種處境的,就是下鄉,同時,能讓他們解脫的唯一途徑,就隻有回城。
所以你看,他們一直在抱怨,抱怨父母不公平,社會不公平,村裡不公平。
而你身上,有所有他們羨慕而做不到的點,所以他們對你是既羨慕又嫉妒。”
說著說著,譚雅君話也多了,
“嗬嗬,其實剛來的那幾年,我也跟他們一樣,每天把自己繃的緊緊的,總覺得老天是真不公平,我都下鄉了,為什麼會越來越痛苦呢?
那時候真的是,整天跟老黃牛一樣,有時候一天連一句話都沒有,有人拿石子和泥巴打我,我都沒有反應,彆說村民了,其實和知青的關係也很疏遠。
每天他們吃完了,我再自己做,有時候柴禾濕了點不著,那我就隻能餓著肚子,有好幾次,都是冬天,我的柴禾上被潑的都是水,那柴禾都濕透凍成冰了,不能做飯,不能燒炕,我就餓著肚子躺在冰涼的炕上縮著身子,凍的,那是真的從骨子裡的冷啊,整個人都不停的打哆嗦。
結果第二天被凍醒的時候才發現,嗬嗬,我被子上啊,不知道被誰澆的水,已經將被褥都浸透了,那個時候屋裡溫度也不高,那被角都上冰碴了。
當時棉衣是放在被窩裡,逃過了一劫。
但是地下的棉鞋也是一樣的遭遇,甚連剩下的那點粗糧都沒幸免。
那次我直接燒了三天,最後也不知道是誰良心發現救了我,反正最後一天,借著發燒迷糊,趁著他們都在吃飯的時候,我拿著菜刀就直接扔到他們中間了。
我說,反正我這條命也是撿回來的,要是誰再讓我不痛快,那我就讓大家都不痛快,反正我這條命也活夠本了,有他們那麼多條命陪我,我也值了。
你沒看見,當時那幫人嚇得,臉都白了,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被子乾了,鞋乾了,就是糧食也給我換成乾的了。
然後接下來一連多長時間,都沒有人再敢在明麵上惹我。
其實,現在想想,當時連這條命都不想要了,也不光光是因為那個事,那隻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罷了,最主要的應該是,對自己沒有希望了,那還顧忌什麼了,那乾脆就鬨吧,鬨的越大越好。”
這些,簡單是不知道的,聽的也是有些胸口發悶,
“那時候我才知道,老話不是沒有道理的,楞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雅君姐,你沒說過這些......”
簡單悄悄的湊過去握上她的手,
“是呀,那些事,其實我自己都不願意想起來,隻不過,看到你之後,就突然覺得,你的生活是那麼的肆意,即使和我們一樣,被農活所累,但是沒有聽到一次你怨天尤人的話,總是很,很隨意,很自在。
好像除了彆人惹到你,你什麼時候都是那種,淡定的樣子。
其實,我不是要勸你同意或者不同意,我隻是想說,不管怎麼樣,我希望你能一直這麼,一直過得這麼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