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紅土被用在了此種事情上,吳冕心中難免不快。
聽到這兩個黑紅泥團被青鸞訓斥,他的心裡才好受一些,隻可惜這種好受實在短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公。
雖說他在青鸞身邊的動機不純,目的是討好那位,卻從來沒有任何怠慢過後者。
可此時此刻,吳冕竟然有些窩火,他付出了這麼多,竟然敵不過一個剛剛見麵的「外人」。
「都說一孕傻三年,看來就連嫂嫂這種精明人也逃脫不了…不過你小子就算能花言巧語騙過嫂嫂,卻騙不了我,我一定會讓嫂嫂將你的真實身份看穿!」受到區彆對待,吳冕暗下決心。
探指在紅泥上一抹,然後在鼻尖捏了捏,青鸞看向了烏凡「舍兒,這紅泥之中為何會有一些奇怪的味道?」
這種味道雖然有些發苦,卻十分柔和,聞上去完全不會引起任何不適。
「回乾娘,我在烹飪之時,在紅泥之中摻雜了一些滋補藥草,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將藥性融入到食材之中。」烏凡小心翼翼地解釋道,「您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滋補。」
「真是娘的好孩兒。」被吳冕盯著,青鸞本來還有些放不下,但是現在越看烏凡越覺得歡喜,再也不吝稱讚。
「還滋補藥草…我怎麼沒有看見?」吳冕一臉不屑。
烏凡沒有搭腔,他的確沒有什麼藥草,隻是將之前從碧匣穀得來的丹藥摻入了泥土之中。
這丹藥本來是在三皇子的身相上,他也不清楚為何會出現在自己身相懷中。
不過他轉念一想,在奪回身相那時,媼的態度有些反常,就好像早知道自己要來一樣。所以極有可能是它在三皇子身相被毀後,將自己的丹藥保管起來,又藏在了自己的身相身上。
見到烏凡沉默不語,吳冕以為是自己拆穿了對方的花言巧語,好不得意。
「看這兩團東西外表焦糊,裡麵還不一定是什麼狀況,嫂嫂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得好…」吳冕陰陽怪氣道。
「吳冕,你少在那裡說風涼話!我相信我家舍兒!」青鸞眼中露出了一絲不悅,嚇得吳冕噤若寒蟬。
「舍兒,這東西…要如何下口?」冷叱之後,青鸞的語氣再次變得柔和。
「嗯…」烏凡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先是故作沉思一會兒,然後才麵色為難道「乾娘,這件事的確有些麻煩,需要用一個四方形帶尖的利器小心在包裹上分開裂縫,一旦處理不好就會將食材汙染!」
聽聞此言,吳冕開始還覺不屑,但仔細一琢磨忽然臉色發黑,又是四方形,又是帶尖,這小子就差指名道姓的說自己的方錐了!
吳冕正要出言泄憤,卻被青鸞搶先道「咦?吳冕,你那方錐恰好能滿足條件,快點按照舍兒的吩咐過來幫忙!」
吳冕有苦說不出,繃著一張臉來到了烏凡麵前,咬牙切齒低聲道「乖賢侄,你還真會使喚人啊,你等我…」
「什麼?你不願意?不願意也沒關係,你可以將方錐給我,反正我折騰了這麼久,也不差這一會兒工夫。」未等吳冕說完,烏凡故意拔高了幾分聲音。
「吳冕!你敢!」青鸞十分心疼烏凡,再也不想讓後者辛苦。
「嫂嫂不要誤會,我是開玩笑,開玩笑的…」吳冕急忙擠出一副笑臉,然後用口型對烏凡道算你狠!
占夠了便宜,烏凡也不再玩笑,雖說這泥團包裹嚴密,但還是敵不過氣氛寒涼。
讓吳冕象征性地敲開了幾道裂縫,烏凡舉起泥團在旁邊地上一摔,然後將裡麵用油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兔肉取了出來,撣去了上麵的灰塵。
見此狀況,吳冕更是氣得兩眼發黑,幾欲昏厥。
泥團破碎,濃烈的香氣四溢而出,幾乎要將四周的寒氣抵消。
將油紙包裹放在盤中緩緩開啟,便有一隻烤兔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最是凡間珍饈味,不惜珍寶棄黃金。眼前的兔肉色澤金光,細膩光滑,好似璞玉渾金一般引人眼球,又勾人味蕾。
就連本來兩眼發黑的吳冕,眼中也有了亮彩,將心中的不快置之腦後。
青鸞本來還沒覺得怎麼樣,可自從聞到這兔肉香氣開始便覺饑腸轆轆。
正要探手去抓,烏凡急忙將她攔了下來「乾娘,請等一下!」
說著,他墊著油紙將野兔一撕,便見它鼓鼓囊囊的肚子之中湯汁四溢,伴隨著藥草流淌而出,讓本就濃鬱的香氣幾乎要凝成了實質。
外丹內藥,再加上火氣烹飪,本來尋常的野兔已然成為了最上乘的滋補方。
此處再無外人,青鸞完全顧不得形象,直接上手扯下了一條兔腿。
正要送到嘴邊,青鸞忽然將兔腿遞給了烏凡「舍兒,你先吃。」
「乾娘您吃便好,我已經吃過了。」烏凡將青鸞的手臂送了回去。
再次詢問了一遍,青鸞這才大快朵頤起來。
看著青鸞麵上洋溢著笑容,烏凡忍不住紅了眼圈,他沒想到,自己能有一天會以這樣一種方式彌補遺憾。
肉兔下肚,青鸞感覺身子暖洋洋的,好似肚子裡燒起了一團火。
本來她的飯量並不大,可回過神來卻發現一隻野兔竟被自己吃得乾乾淨淨。
一旁的吳冕看得喉嚨亂顫,幾乎要被唾沫灌飽。
「呼…」長長吐出一口氣,青鸞頭一次覺得吃飯也是種享受,「能有你這樣的孩兒,紅纓妹妹還真是好福氣,實在是羨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