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幼,痛痛痛痛痛痛!”
從傳送中跌落出來,血族少女隻覺得自己的腦袋磕在了一張鐵板上,疼得她齜牙咧嘴。
直到她的身下傳來中年騎士那有些虛弱的聲音:
“小姐,你……壓著我的傷口了。”
少女臉色一僵,這才發現自己是直接跌倒在了騎士的身上,剛剛和她的腦門親密接觸的正是對方那坑窪不平的鎧甲。
而此時此刻,騎士的胸甲縫隙處,正隱隱向外麵滲透著血跡。
“抱抱抱抱……抱歉!拉海爾!我不是故意的!”
少女驚呼一聲,連忙扭動著被五花大綁的身體,如同一條大毛蟲一般蛄蛹到旁邊。
然後,她立即小心翼翼地將小臉湊了上來,擔憂地問道:
“你你……你疼嗎?都流血了!”
“咳咳,還死不了,那個精靈攻擊的時候避開了要害……”
中年騎士咳了兩聲,臉色蒼白地說。
說著,他掙紮著就要起身,但瞬間就被少女攔了下去:
“彆動,我替你鬆綁!”
但說完,她就意識到自己也還被五花大綁著。
“匕首……我的腰間有匕首……”
騎士虛弱地道。
少女這才看向了騎士的身上,很快就找到了匕首。
她如同一隻毛毛蟲一般艱難地蛄蛹到合適的位置,勉強用背在後麵的手將騎士腰間的匕首取了下來,然後一點一點地將自己身上那固魔藤編織而成的禁魔鎖鏈割斷。
獲得了自由之後,她顧不上喘口氣,又連忙將騎士身上的鎖鏈割開。
“快!先療傷!”
少女艱難地將騎士扶了起來,然後從懷中取出了一個水囊。
不過,打開水囊蓋子之後,撲麵而來的卻是濃鬱的血腥氣,那水囊裡裝的不是水,而是血。
因為放了太久,水囊裡的血早已凝固,不過少女似乎對此早已習慣。
隻見她再次咬破指尖,朝著水囊中滴了一滴自己的血液。
如同起了某種神奇的化學反應一般,隨著少女血液的融入,很快,那些凝固的血液就重新融化。
騎士艱難地支撐著身體,想要接過少女手中的水囊,但卻又一次被少女阻止:
“彆亂動,我來喂你。”
“拉海爾!你可是我最後的親人了,我可不想看到你出什麼事!這是命令!”
看著少女那執拗的目光,中年騎士有些無奈,但最終還是聽話地張開了嘴,而少女則趁機將血液送入他的口中。
血液入口,騎士喉頭湧動,他的眼睛頓時散發出詭異的緋紅光芒。
隨著飲血,漸漸地,他那蒼白的臉色逐漸恢複正常,身上的傷口也緩緩痊愈。
看到騎士狀態恢複,少女鬆了口氣,這才放心地癱在地上:
“呼……血族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這種療傷的辦法,真不是人類能比的。”
“還好我留了個心眼,早就準備好了傳送的法陣,要不然今天我們真的要成為卡斯特爾的階下囚了!”
說完,她又有些疑惑地問道:
“拉海爾,你說……緋炎之刃塞巴斯不是早已經跌落位階了嗎?為何卻還那麼強?連夜晚打遍銀月無敵手的你竟然也不是對手?”
“而且……卡斯特爾家的那個繼承人到底是什麼來頭?那個臭屁的書靈竟然都對她畢恭畢敬的,甚至都背叛我這個契約者了!”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死靈之書之前對那個舍底特的變態伯爵態度都沒有那麼好呢!他可是血魔大公的信徒!”
中年騎士拉海爾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
“我不清楚……”
“成為血族之後,我晚上的力量要比白天強多了,但我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完全不是緋炎之刃塞巴斯的對手……”
“他不是普通的銀月,他本來就是熾陽跌落位階的,在跌落位階之前,更是在東尤奈特黑地和科裡亞王國的傭兵界赫赫有名。”
“如今看來……他恐怕尋找到了某種恢複實力的辦法,雖然還沒有完全恢複到熾陽,但恐怕也遠非一般的銀月能比。”
“至於卡斯特爾的繼承人,我倒是聽過一些傭兵的傳聞,有一些不確定的猜測……”
少女心中微動:
“你說!”
中年騎士拉海爾沉吟片刻,說道:
“有傳言說,一年前卡斯特爾的夏洛特在受到血魔教團的攻擊的時候覺醒了神卷,獲得了神主哈拉爾的卷顧……”
“而前不久還有傳言說,在她的成年禮上出現了神跡,神主哈拉爾的光輝直接降臨。”
“她……很可能是神靈選中的聖女!”
“如果真的如此,恐怕死靈之書是感受到神主哈拉爾的力量了。”
“您知道的,對於這等邪惡聖器來說,神聖王庭的力量就是他們最大的恐怖……”
聽了騎士的話,少女皺了皺眉:
“神聖王庭的聖女……就能被稱為尊貴又偉大的‘存在’嗎?”
中年騎士搖了搖頭:
“這就不清楚了……總不能她是轉世的神靈吧?那樣的話,教權國早就派出聖殿騎士團護送她了,但你看現在卡斯特爾的車隊,連自家的鐵甲騎兵都隻來了一百多人,明顯是不受重視。”
聽了中年騎士的話,少女的臉色依舊有些不好看。
她歎了口氣:
“算了,一會兒我直接問問那該死的書靈吧。”
說完,她左想右想都覺得不得勁,鬱悶地道:
“可惡!那個眯眯眼王子給的情報也太不準確了!早知道卡斯特爾身邊的高手這麼強,早知道卡斯特爾有這麼多貓膩,我肯定要狠狠宰他一筆!傭金至少要翻一倍,不,兩倍!不,三倍!”
“咳咳咳……小姐,就算是翻了三倍傭金,這樣的對手也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但我能去求援啊!那些血族裡有不少都對這個城堡相當感興趣的,以城堡作為交換,我就不信找不來伯爵級彆的血族!我就不信伯爵級彆的血族還對付不了他們!才覺醒一年的神卷者可沒有那麼強大!”
拉海爾:……
“小姐,一座城堡可比傭金值錢多了。”
中年騎士忍不住道。
“但這又不是我們的城堡,現在我們的身份沒暴露,或許還能待在這裡,但我們遲早要離開的,又不可能賣給凡人,那會害了彆人。”
“拿一座注定不屬於我們的城堡去換卡斯特爾的人頭外加一大筆傭金,或許還能加上一位血族伯爵的友誼,我覺得很值!”
少女興奮地道。
聽了她的話,中年騎士無言以對。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他又忍不住問道:
“說起來,小姐,你真的將我們的任務契約放在儲物戒指裡了?”
“怎麼可能?都是騙他們的!任務契約我一直都放在城堡裡呢。”
少女搖了搖頭,得意地說。
聽了她的話,中年騎士的目光有些驚訝,看得少女整個人都有些不得勁:
“你這麼看著我乾嘛?”
“不……我隻是沒想到,您也會說謊。”
騎士搖了搖頭。
少女沉默了。
片刻後,她默默地道:
“畢竟……人總要成長的,從被變成血族那一刻起,我就不是過去的我了。”
說著,她又歎了口氣:
“不過,我們的任務卻算是失敗了……”
“隻要留有後路,一切都還有希望,小姐,我們以後還有機會。”
中年騎士安慰道。
聽了騎士的話,少女神色微緩。
她拍了拍臉蛋,強打起精神:
“你說的對,我們還有機會。”
說罷,她抿了抿嘴,拿出一張提前畫好的卷軸,咬牙切齒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