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的霧氣蔓延,逐漸吞沒了周圍的世界。
看著那神秘莫測的緋紅霧氣,阿爾布雷希特嘴角輕揚,笑眯眯地看著僵在原地的羅曼之劍:
“瞧,羅曼大人,主人祂老人家已經來了。”
說罷,隻見阿爾布雷希特突然回頭,朝著緋紅霧氣的最深處單膝跪地,恭敬行禮:
“一切血裔的源頭,至高無上的偉大始祖,您卑微的仆人阿爾布雷希特,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嗬嗬,阿爾布雷希特,片刻不見,你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一聲輕笑從緋紅霧氣中傳來,空靈又慵懶。
聽到那宛若響在心底的聲音,羅曼之劍微微一僵,連劍身閃爍的光芒都有些不連貫了。
厚重的迷霧漸漸散去,周圍的景象也為之一變。
羅曼之劍驚恐地“看”到,周圍那本該是一片原野景象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高大的石牆與古樸的壁畫。
它出現在了一座肅穆的古堡之中。
而在它的前方,那層層而上的台階之上,一位身穿黑色貴族裙的美麗少女正端坐在一張被荊棘與薔薇組成的華美花紋裝飾編織的古樸王座上。
少女有著一頭瑰麗的銀發,以及一對神秘璀璨的金紅色瞳孔,她翹著二郎腿,姿態慵懶,看向羅曼之劍的表情充滿了興致。
在少女出現之後,阿爾布雷希特的姿態就變得更加恭敬了。
隻見他向王座深深行禮,化為破碎的黑霧,而當黑霧再次凝聚時,他已經出現在了王座的側後方。
他站直了身體,態度恭謹,如同時刻準備著為主人效勞的仆人。
夏洛特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而注意到她掃過來的目光,阿爾布雷希特連忙從懷中取出了一隻精致的高腳杯,為她倒了一杯甜甜的牛奶,並恭敬地將托盤遞到了她的麵前。
夏洛特:……
“不對嗎?主人?我看在旅館的時候,歐多西亞小姐似乎是如此做的。”
阿爾布雷希特麵帶恭敬地問道。
夏洛特:……
看著對方那學自歐多西亞,而歐多西亞則學自塞巴斯的一脈相承的動作,她抽了抽嘴角,心裡有一萬個槽不吐不快,但最終還是將杯子接了過來:
“還行,正好也口渴了。”
真是大意了!
早知道這家夥學這些東西這麼快,就該在將他也拉進暗夜古堡的時候封印魔力!
夏洛特一邊“優雅”地飲用飲品,一邊在心底嘀咕,順便還尋思著自己喜歡喝牛奶這件事是不是知道的人有點太多了……
咋說呢,私下也就算了,這個時候的話……總覺得好像和自身展現出來的形象有些不符。
不過……
味道還不錯,奶味兒很純正。
看來阿爾布雷希特這家夥也是下功夫了的。
羅曼之劍倒是沒有在乎夏洛特和阿爾布雷希特的互動。
事實上,它現在也沒心思去想彆的,因為周圍那近乎無處不在的血之神力,以及與喚醒它的那滴血液同源的氣息,無疑不在向它宣示著少女的身份。
真祖!
祂祂……祂就是血之真祖!
這裡是……這裡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暗夜古堡?!
憑借著傳承的記憶,羅曼之劍自然而然地有著如此判斷。
它想要立刻爆發力量撕碎這個世界逃離,但當它嘗試動用體內力量的時候,卻驚恐地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對神力的控製。
不僅如此,它還能感受到自己一身神力的顫動。
它的力量在歡呼,它的身體在雀躍,雖然它的真靈在恐懼,在害怕,但它的身體卻在興奮,在期待。
就像是溪流渴望回歸大海,遊子渴望母親的懷抱一般,那是“離家的孩子”對“家的眷戀”。
羅曼之劍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麼。
除去它本身就存在的器靈本體,它現在的身體,它體內的力量,本就源於對方!
完……完蛋了!
祂果然是要來收回力量的!
祂要像吞噬那些血裔神話一樣,將我的力量也儘數吸收,用來恢複祂的實力!
感受著體內那幾乎已經不受自身控製的力量,羅曼之劍心生絕望。
而這個時候,夏洛特才看向了它,一聲輕笑,道:
“你就是羅曼之劍麼……這真是有些出人意料,從各種意義上來講,你似乎都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不過……嗬嗬,真沒想到你之前的憤怒竟然是在虛張聲勢,連我都被你騙過了,我還以為你真的被奈斯氏族的蠢貨激怒了,爆發出了超規格的力量呢。”
“想必……回過神來的他們,表情也一定很精彩吧。”
迎著夏洛特那仿佛能將一切看穿的目光,羅曼之劍更加膽戰心驚了。
祂祂祂祂祂……祂這是什麼意思?
祂是在表達被自己欺騙的不滿嗎?
看著瑟瑟發抖,不斷後退的神劍,夏洛特覺得更有趣了。
她笑了笑,道:
“你是……叫羅曼吧。”
“你想的不錯,我確實正在尋找無麵神像,打算通過吸收血之神力來提升自己的力量,喚醒你的真正目的,也正是如此。”
心中的擔憂被解開,羅曼之劍頓時愕然:
“你……不……您……知道吾的所思所想?!”
夏洛特古怪地看了它一眼:
“你不是已經知道這裡是暗夜古堡了嗎?”
暗夜古堡還有這種力量?
窺探靈魂的心聲?
這就是傳承記憶中所說的曆史上唯一想要超越“神明”的神明麼……
羅曼之劍越發敬畏,戰戰兢兢。
“原來如此,你對暗夜古堡的了解,也隻是源於傳承的記憶麼……嗯,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半精靈羅曼努斯是一千年前的人物,就算那個時候你已經出現,但恐怕也是在血月紀元之後了。”
聽著羅曼之劍的心聲,夏洛特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