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穿山甲退出廳堂,盧小嘉跑了進來:“爹,阿拉……”
“逆子,明日就給老子滾回上海!”
盧小嘉看著盛怒的父親傻眼了:“可是爹,那潑皮還揚言要打斷的腿哩,難道就這麼算了?”
“什麼?”盧永祥霍然起身:“他當真這般說的?你一五一十,將原話道來!”
盧小嘉還以為父親終於發怒,要那人好看,便添油加醋說:“那潑皮揚言,替你管教兒子。還惡形惡狀說,如,如阿拉再胡鬨,就先來打斷你的腿,再打斷……”
“焯!”盧永祥上前一巴掌掄過去。
盧小嘉:“爹你……”
“你他媽竟給老子招禍,以後把招子放亮些,什麼人都敢招惹,真是活擰了你!幸好隻是警告……”
“啊這……爹,那潑皮究竟是誰?”
“是誰你彆管,明日速回上海!”
雖未曾謀麵,但盧永祥深知他惹不起趙傳薪。那貨是真的敢把天捅出個窟窿的貨色,遠非那些草寇可比。
這次,盧小嘉是真的怕了。
連他爹都畏懼此人如虎,那人想來比徐世昌還要厲害。
……
趙傳薪和巴雅爾孛額買了兩匹馬,一路向西北方向疾馳。
一路上地廣人稀,直走到了天黑,烏雲壓頂又要下雨了。
秋風秋雨愁煞人。
趙傳薪看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便取出了帳篷,兩人合力搭上。
今年算是過足了野外露營的癮頭。
帆布擋在四周遮風,而牛羊皮則覆於頂上避雨。
都拾掇好了,趙傳薪又取出爐子,豎好並固定煙囪。
隨便用胡椒和生粉醃了些從錦州城買的蝦仁,下鍋滑一下,在打進雞蛋裡。雞蛋要混些水澱粉下鍋,蝦仁滑蛋就做好了。
芸豆切塊先煸的變色,再下豬肉煸出油脂,抬起鍋降溫,下蔥蒜爆鍋,放入煸好的芸豆,耗油、糖、醬油、十三香……翻炒一會兒,下水燜。
之前巴雅爾孛額不吃豬肉,架不住這一路上趙傳薪太想念豬肉了,總是烹飪,巴雅爾孛額不吃的話會餓死。
以前他也絕想不到自己會吃海鮮。
他吃了一口蝦仁滑蛋,感慨:“老朽在王府水陸雜陳也吃過不少,為何就無法媲美你炮製出的飯菜呢?”
趙傳薪很想告訴他,自己的佐料香料多,但想了想還是保持神秘感吧。
彆的不提,他就敢說草原上的王府中,必然沒有他提煉的耗油這種u級的調味料。
全球還沒有氣候變暖,尾氣尚且不足以讓溫度提升,此時關外的秋天就已經很冷。
綿綿秋雨,好像刀子一樣割人。
趙傳薪取出購買的木板子,兩塊大半米的板子拚接,下麵由三道橫梁釘在一起。
擺在地上,橫梁麵前算支柱,一人一扇,權當床板了。
取出棉被,兩人躺下,湊合著過夜。
巴雅爾孛額年紀雖大,沾枕頭就著。
心中有信仰的人,總能夠比旁人睡得更踏實。
馬燈就在身旁,趙傳薪躺下,取出了《舊神法典》。
【船上生活枯燥乏味。】
【我們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去甲板上等待大副和貿易官講故事,等待他們陷入像大海一樣沒邊際的爭吵。】
【我們等了好久好久,貿易官才來到甲板,他的臉色不太好。】
【長期航行於海上,沒人是真正健康的,因為這裡缺乏各種營養的攝入補充。】
【我關切道:貿易官,你還好吧?】
【其實我更想知道,他今天還能否有精力講故事。】
【貿易官取出精致的鎏金銀酒壺,灌了一口酒,他的臉色紅潤許多。】
【我想要挑個話頭,便指著他的酒壺問:你的酒壺上麵,為何鏨刻了一隻老鼠?它看起來有些邪惡。】
【貿易官臉上露出了有些古怪的笑:邪惡?我看未必。你要知道,有些比老鼠更醜陋的生物,卻能被奉為神明,例如傳說中的邪神魔王,它看起來好像一塊總是喜歡飄蕩在天上的用了一百年的破舊抹布,又臭又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