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什麼,趕忙看向試管。
果然,那墨囊取出的墨水,在試管最表麵浮層,已經微微凝固。
要不加以密封,怕是很快會變成固體。
趙傳薪趕忙清理自來水筆筆頭,不然會被這玩意兒給堵住。
趙傳薪目光閃爍,將《舊神法典》合上,定定地看著窗外。
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到奉天。
他需要在奉天,轉乘南滿鐵路,到長-春府再轉乘中東鐵路線,直達臚濱府。
趁著還有段時間,趙傳薪取出另一個本子,放桌子上打開。
麗貝卡·萊維偷偷望去,見本子上密密麻麻,除了字,還有各種圖。
在官貨局一項後麵,寫著草票、魚票、木票、礦票、鹽票、救濟票……趙傳薪在這一欄後麵,打了個“√”。
麗貝卡·萊維好奇,但不敢問。
不明覺厲。
隻是,她明白,趙傳薪雖然沒急著赴任,私下裡卻做了許多準備。
趙傳薪暗自鼓勁兒,就等著給清廷這群狗東西好看呢。
列車終於到了奉天。
趙傳薪在火車站附近,找家飯店定了一間房休息。
之所以是一間房,因為沒多久還要乘車。
麗貝卡·萊維和姚冰在床邊玩耍,趙傳薪坐在靠窗的桌前,窗戶洞開,翻開了《舊神法典》。
趙傳薪寫:
【我帶船員打撈海紙,大量海紙。】
打撈出來的海紙,他傳送過來,蒸發水分,摘取墨囊,收入空間。
桌子上,全是析出的鹽分。
墨囊的皮殼乾了不要緊,裡麵的墨不會乾。
這種墨,好像融化的塑料。
用木頭蘸了,不會滲透進木頭裡,反而會在表麵硬化。但卻能滲入海紙當中少許,剩餘在海紙表麵固化微微鼓起,形成獨特的質感。
這種質感,是此時全世界無人能夠仿造的。
趙傳薪一直忙活到退房。
三人乘坐小鬼子的南滿鐵路列車北上。
小鬼子的列車上是設有餐車的。
晚上,趙傳薪帶著兩人去餐車準備吃點東西。
進去一看,好家夥滿滿當當。
人群自動壓低聲音,倒是沒有孩子的哭鬨聲,秩序儼然。
姚冰怯怯的躲在趙傳薪後麵,探頭用一隻眼打量餐車裡西裝革履的各色人等。
有漢語,有鬼子嘰裡咕嚕的語言,也有講英語、德語和俄語的。
趙傳薪把姚冰提溜、抱了起來。
告訴他:“記住了,無論到什麼場合,彆慫。你彆看他們一個個長的鬼頭蛤蟆眼,實際上也不是人。”
麗貝卡·萊維好懸笑出來,雖說她也是洋人。
趙傳薪聲音不小,惹得餐車不少人怒目而視。
趙傳薪禮帽帽簷壓的低低的,誰也看不清他的臉。
姚冰見這些或者身材短小、或者高鼻深目、或者皮膚黝黑、或者喝了酒麵紅過耳的人盯著他們看,更加惶恐。
趙傳薪見狀,不再說教,要用言傳身教。
他喝道:“麻辣隔壁的,瞅啥瞅?都他媽讓開!”
說著往前擠過去,所過之處東倒西歪,傳來一片喝罵。
果然,姚冰見了,眼睛眨巴眨巴,好像搞明白了一些事。
這些人長得嚇人,穿的人模狗樣,罵罵咧咧,可實際上色厲內荏,都是欺軟怕硬的主,他們都害怕師父。
光打雷不下雨。
姚冰神色不再那麼畏懼。
餐車幾乎坐滿了人。
趙傳薪的橫衝直撞,致使無人給他讓座。
正想著蠻力搶座,這時忽然有個三十來歲,長臉,腦門鋥亮的斯文男人開口:“如若不嫌棄,跟我擠一擠吧。”
趙傳薪將姚冰遞給麗貝卡·萊維,讓他們坐到對麵,他坐在了男人身旁。
趙傳薪見是國人,一改蠻橫的態度,禮貌的說:“多謝老哥哈。”
男人詫異,沒想到趙傳薪也不是一味的蠻橫。
剛剛趙傳薪喝罵那些洋鬼子,他還道趙傳薪天生脾氣暴躁呢。
原來“看菜下碟”。
彆人看菜下碟,都是敬畏洋鬼子,然後窩裡橫。很少有趙傳薪這樣,反著來的。
男人自我介紹:“在下張壽增,字鶴岩。”
趙傳薪壓低聲音說:“我不便在這裡介紹,你叫我捕魚人好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