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棉大衣膨脹的像個狗熊,跑的一搖三擺。
人群再次騷動。
有乾活的工人聽說臚濱府發棉服,過來瞧熱鬨。
這一看不要緊,棉大衣非常厚實,長過膝蓋,帶西式衣領,帶羊毛翻領,扣子不是盤結紐扣,而是很大個兒的銅扣子,兩排八個,上麵像錢幣一樣軋了圖案,寫著:臚濱府。
另外一個特點是:袖子上縫了一塊後世的灰色帆布料,是一把灰斧形狀。
棉大衣鼓鼓囊囊,謔,這得填充多少棉花?
頓時有人羨慕的問布隆阿:“這位官爺,恁們收不收漢人當兵?俺身子骨強健,跑二裡地都不帶喘的……”
布隆阿一愣,本能想罵兩句。
因為這一畝三分地,吃俸餉的都是旗人。
但這個腦袋很直的漢子,這次卻將喝罵咽了回去,不確定道:“你會騎馬麼?”
“這,俺不會……”
“聽說知府大人今後還要招陸軍,或許到時候你可以試試。”
“能有恁們這樣的襖子嗎?”
“那……便不知了。”
那人眼珠子轉了轉,沒說話。
等所有人都領完了衣裳,趙傳薪讓布隆阿列隊,訓話說:“俸餉發足額,冬天有冬衣,夏天有夏衣,年節有米麵糧油,誰他娘的訓練時再歪七八扭的,那就是跟我賽臉了,彆說我抽你軍棍昂!”
眾人嬉笑。
趙傳薪又說:“你們祖上,索倫三部,把毛子的哥薩克騎兵打的哭爹喊娘,到了你們這裡卻讓他們從海拉爾北岸趕到了南岸。”
眾人聞言,嬉笑聲漸止,有人肅然,有人鼻翼翕張呼吸粗重。
其實就算現在,索倫部的漢子依舊野蠻的很,依舊敢上馬拚命,弓箭騎射對毛子的槍也未必就怕了。
彆看他們馬下訓練七扭八歪,上了馬、或者鑽老林子裡作戰各個勇往直前,說不定馬上比地上隊形還要整齊。
挑起了他們的怒意後,趙傳薪又說:“但那是某些人骨頭軟,看見洋人就想跪。我趙傳薪不同,我能給你衣服穿,給你們錢花,還能給你們槍,我一個人能挑數百毛子,我骨頭硬的很。我承認洋人船堅炮利,技術領先。那我們就追趕,我就喜歡硬碰硬。你們現在的水連珠還不算啥,不久後我還會給你們方便在馬背上用的槍。如果這樣,要是還打不過你們祖上的手下敗將,那你們也是廢物!”
布隆阿怒了:“知府,我不是廢物,我們索倫部不是廢物……”
趙傳薪齜牙,心說你個憨貨,可真是配合。
“不是廢物?你們要是現在這個吊兒郎當的樣子,不是廢物是啥?以後給我拚了命的練,使槍要像你們騎射百步穿楊那樣精準,換彈要比你們彎弓搭箭還快,等紮那教會了你們基本功,我再教你們點絕活。”
布隆阿大喊:“死戰不退!”
眾人跟著喊:“死戰不退!”
趙傳薪一聽,氣氛上來了。
他取出天梯,向上拋去同時雙膝曲起,奮力一躍踏上兩米高的天梯,雙手掐腰高聲道:“毛子算個幾把,今後記住了,在這片草原上,能讓我們低頭的,隻有太陽!
乾死沙俄,搶回土地!”
眾目睽睽下,趙傳薪憑空而立。
彆的時候或許大家覺得驚奇,這時候卻隻覺得趙傳薪是無敵的,他就是天神。
跟著這樣統帥,還會被欺負?
趙傳薪能上天,尼古拉二世行嗎?趙傳薪一人打一百人,尼古拉二世行嗎?
眾人爆喝:“乾死沙俄,搶回土地!”
趙傳薪滿意點頭,跳下天梯,收回,擺擺手:“散會!”
姚佳和張壽增麵麵相覷。
好一個能讓我們低頭的隻有太陽。
真囂張啊!
真是離譜,發個棉襖也能帶一波士氣,把這群索倫部漢子帶的熱血沸騰?
而且看樣子,這以後妥妥就“趙家軍”了,慢慢就和清廷沒有瓜葛。
為何清廷忌憚袁慰亭?
袁慰亭整頓新軍,讓普通大頭兵的俸餉高達五兩五錢銀子,當然後來有的多有的少些。
這個錢,讓士兵供養六口之家吃好喝好一點問題沒有,都趕得上清廷的六品官了。
甚至有士兵喊出了“吃袁大帥的飯,穿袁大帥的衣”的口號。
所以他後來被稱為“北洋共主”。
清廷不忌憚就怪了。
張壽增覺得,此時趙傳薪成了草原上的袁慰亭。除了實實在在的給予了利益外,論個人魅力,袁慰亭也和趙傳薪沒法比。
可以預見,遲早這些人眼裡隻有趙傳薪沒有朝廷。
這讓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發完了棉大衣,該公職人員的工服了。
“大人,為何我們沒有襖子?”楊桑阿試穿黑色半高領毛衣和西裝外套,彆扭的問。
其實不是非得要棉大衣保暖,而是此時覺得有頭有臉的人,習慣性穿著能遮擋大腿長過膝蓋的袍子,露出大腿和褲襠總感覺彆扭,隻有為了乾活什麼都顧不得的泥腿子,才會短打穿搭。
哪怕在草原上也是如此。(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