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豈非是……
沈神算發現威廉明娜臉色難看,就訕訕說:“我們沈家到了我這一代,還頗通相麵稱骨之術,不若讓我看看令媛。”
心想,待會兒再說點好話就是了。
漂洋過海的,總不能白來一趟。
威廉明娜打開繈褓。
沈神算一看,這個小姑娘才幾個月大,可就已經星眸粉唇,就是怎地不像是純洋人,倒是有些華人劍眉星目的英氣?
這麵相,讓他有些不敢胡說了,明顯這姑娘就不是個穩當的主。
而且,小姑娘不哭不笑,瞪著眼睛盯著他,緊緊握著的拳頭揮舞著,仿佛要打人似的。
焯……這與他推算出的命理簡直不要太合。
他上手摸了摸小姑娘腦袋、臉和身子骨。
結果就被她鋒利的指甲蓋撓了一道血印子。
小姑娘眉頭一挑,似乎在說:你他媽跟誰倆摸摸搜搜的呢?
威廉明娜說:“如實相告,光撿好聽的說我不會給你一分酬勞。”
本來擔心白玩一趟的沈神算心裡有底了。
既然如此,那還有啥藏著掖著的。
“逢夏天生,金神入火鄉……”他剛想顯擺一下學識,可馬上想起眼前洋婆子聽不懂這些,就改口說:“您是午時生,午字填實,不犯空亡,讓孩子守在身邊,那這孩子便能大富大貴。但這孩子命硬,有些克父,會給父親帶來一劫,自身也有三十一、三十六兩個凶年,須得注意。”
威廉明娜:“……”
以前她是不信這些的,但是趙傳薪是中國人,使她對東方的神秘學開始感興趣,多方打探後,聽聞曆史上有許多非常“神”的中國人,袁天罡、李淳風等幾乎被神話,但偏偏是曆史確鑿存在的人物。
於是才有今日一遭。
聽了沈神算的話後,卻又與她與朱莉安娜和趙傳薪的情況屬實,便更加深信不疑。
威廉明娜給了沈神算很豐厚的酬金。
沈神算樂的合不攏嘴,連聲稱謝,沒想到說實話說難聽的也有錢賺,要是世人都這樣通情達理,哪裡還會有騙子?
臨走前,他猶豫了下問:“這孩子的父親,莫非是華人?”
威廉明娜眼睛忽然睜大,冷冷道:“不該問的彆打聽。”
回到王宮以後。
威廉明娜的親信侍女問:“陛下,我們還去東方嗎?要是去,我得準備一下。”
威廉明娜想起沈神算的話:“暫時不去了。”
……
滿-洲裡。
普提洛夫對吳薩締說:“已經收到消息,我們電報電路被割斷,鐵路被毀,顯然就是趙傳薪乾的。這是阻擋我們在華利益的最大禍害,必須除掉。”
吳薩締也說:“正好有對趙傳薪不滿的蒙人聯係我,他們願組織一支幾百上千人的部隊,從西、南兩個方向策應我們進攻。但是他們需要提供武器彈藥和銀錢。”
換平時倒也好說,但現在麼……
普提洛夫說:“隻能給他們一批老舊的軍械,火車不通,軍械運不過來,火炮更是全部丟失。他們願意幫忙就給,不願意就算了。”
吳薩締覺得普提洛夫有些小覷了這些蒙人,就說:“這些馬匪一人雙騎,在草原恣意馳騁來去無蹤,作用遠比你想象的要大。當初,他們幫日本人與我們纏鬥,就讓我們吃了幾次大虧,用來對付趙傳薪正合適。”
普提洛夫冷笑一聲,轉對儒達諾夫和霍爾瓦特說:“如今已經沒有了談判的意義,戰爭在所難免。你們隨我一同去海拉爾好了,滿-洲裡已經不再安全。”
臚濱府的人忌憚滿-洲裡沙俄駐兵,可普提洛夫等人又何曾不忌憚趙傳薪?
但不愧是尼古拉二世信重的領兵之將,普提洛夫同樣顧盼自雄,那個傲慢勁兒上來了誰也拉不住。
他起身豪氣乾雲的說:“那麼,就讓我和趙傳薪在戰場上一較高下吧,此戰過後,我們要將滿-洲裡納入囊中。清廷不是推卸責任嗎,既然如此,那戰後他們也再無理由阻攔!”
吳薩締眼睛一亮。
要是真能把達蘭鄂羅木河以北,全部納入版圖,那他這個駐海拉爾領事的功績就很大了。
他趕忙說:“我定會溝通各方,配合我軍行動。”
另一邊,宋小濂和黃仕福也在私底下說:“看來張壽增不會和吳薩締繼續談判了,我們也沒有在此逗留的必要。電報不通,不知呼倫城什麼境況,咱們也回吧。”
黃仕福點頭同意。
他早就想走了。
這個是非之地,旋渦中心,他實在一刻也不想久留。
萬一趙傳薪那個狗東西發了性子打起來,槍炮無眼,生死難料,恐殃及池魚。
兩人無法乘坐火車,隻能雇了馬車往回趕。
到了紮賚-諾爾,宋小濂看到絲毫不受戰爭陰影影響的礦區,駱駝板車進進出出拉煤,還有個房子流出黑水,注入外麵的一個池子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