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外鄉人,是外鄉人……”
外鄉人的神射,給他們帶來的心理壓力太大了。
以至於,他們都衝進了院子,這會兒卻又一股腦的往外跑。
烏爾基迪·戈麥斯連滾帶爬,在斜坡處直接滾了下去。
砰砰。
又是連著兩聲槍響。
槍槍都有人倒下。
烏爾基迪·戈麥斯滾到下麵,發現州長的保鏢頭子已經不見了。
“媽的,跑的真快!”烏爾基迪·戈麥斯破口大罵。
然後他也麻溜解開韁繩,打馬就跑。
趙傳薪從房子一側走進院子裡,魚尾風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墨鏡後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舉著槍,對一個想要上馬的人開了一槍。
那人墜馬。
趙傳薪再次拉栓,發現已經沒了子彈。
他很想閃現追擊,但是星月告訴他“有鎮民在附近偷偷觀望。”
趙傳薪笑了笑,也不著急。
這時候,米格爾·埃斯特萬從白房子酒館側麵,拎著一把槍跑了出來“堂約翰·康斯坦丁,我來幫您了。”
趙傳薪朝他點點頭,說“看誰沒死透,拿家夥上去補刀。”
說完,他腳邊就有一個被胡斯蒂諾擊中,卻沒打到要害的選手,趙傳薪微微低頭。
那人可憐兮兮的說“求求你,放過我吧……”
趙傳薪衝他微微一笑“今天不行。”
說完,抬腿。
砰。
咣。
這人死的不能再死。
米格爾·埃斯特萬已經過了報仇雪恨的腎上腺激增的勁頭,見狀隻覺得頭皮發麻。
他和這些人有滅家之仇,也隻能做到最激動時候殺人。
可眼前的堂約翰·康斯坦丁,簡直就是殺人不眨眼。
趙傳薪進屋,拖出來一把椅子進院子,大馬金刀的坐下。
“都愣著乾啥,還不他媽去補刀?”趙傳薪見他們發愣,吼了一嗓子。“記得,槍支彈藥和錢都收出來,不準自己私藏。”
胡斯蒂諾在那哼哼唧唧,生怕趙傳薪不知道他受傷了。
熟料被趙傳薪一通臭罵“馬勒戈壁的,伱就破了點皮,哼哼個幾把?趕緊乾活!”
胡斯蒂諾“……”
這種活,阿居雷·伊達和胡斯蒂諾已經駕輕就熟。
他們開始培訓米格爾·埃斯特萬“看見沒,這種斷了的手指頭不要落下,都要裝收起來,待會用驢車拉到後山的亂葬崗子裡。”
“靴子裡可能藏著錢哩,要檢查一遍。”
“那根皮帶留著,那麼好的皮帶,埋了可惜。”
“這人沒死,你要是不敢,讓我來……”
好一通忙活,三人滿頭大汗。
趙傳薪隻是優哉遊哉坐在椅子上抽煙。
等粗略的打掃完戰場,將屍體堆成堆,趙傳薪將剛剛裝完子彈的三把步槍丟給三人“一人一馬,走,咱們去托裡克莊園去。”
胡斯蒂諾立刻反對“堂約翰·康斯坦丁,咱們不能去,州長在那裡做客呢……”
趙傳薪啐了口唾沫“啊……tui!州長在那裡做客,烏爾基迪·戈麥斯和鄉村騎巡隊來這裡和咱們發生槍戰,你覺得州長會不知道嗎?”
三人沉默。
事情鬨大發了。
如果州長知道,說不定就是州長授意,州長和卡米洛·托裡克狼狽為奸。
如果州長不知道,那麼現在也知道了。
無論如何,他們至少是從犯。
這裡最死心塌地的,反而是米格爾·埃斯特萬。
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家破人亡,再退一步,就相當於將最後的一點田產也無償給了卡米洛·托裡克。
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所以他一狠心,站出來說“堂約翰·康斯坦丁,我願意追隨你,哪怕麵對州長。”
趙傳薪還不知道他家的變故,錯愕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點點頭。
阿居雷·伊達一咬牙“我也不怕,反正我沒有家人,大不了亡命天涯,說不定臨州還會收我進鄉村騎巡隊哩。”
最後剩下胡斯蒂諾“我,我,我認為我可以向州長解釋,我是迫不得已的。”
趙傳薪“那好,上馬跟我們一起走,正好你去解釋,我們乾點彆的事。”
“……”
跟你們一起,那還能解釋清楚嗎?
……
烏爾基迪·戈麥斯、保鏢頭子,另外還僅有三人回到了托裡克莊園。
卡米洛·托裡克聽了烏爾基迪·戈麥斯的講述後,當真是又驚又怒“該死的,在奎特沙蘭,沒人敢反抗我,沒有人!”
他無論如何也沒料到,區區一個外來戶,就能殺的他們屁滾尿流。
然後又去抽打烏爾基迪·戈麥斯“你這個廢物……”
卡爾德龍·貝拉茲克斯在旁邊等他發泄完,才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卡米洛,憤怒隻會讓你喪失理智。”
烏爾基迪·戈麥斯聽了,小雞啄米的點頭“是的是的,州長先生說的對極了,您會喪失理智的。”
卡米洛·托裡克舉起手“我喪失尼瑪了個逼……”
烏爾基迪·戈麥斯一縮脖子。
但卡米洛·托裡克的巴掌終究沒落下去。
現在雞飛蛋打,損失慘重,他依仗烏爾基迪·戈麥斯的地方還有很多。
他焦躁的來回踱步,想著該如何找回場子。
這外鄉人不知何方神聖,是個神槍手。
那麼,就需要找一些槍法精準的人對付他。
墨西哥連年戰亂,散兵遊勇和大莊園主的鏢客比比皆是。
這些人到處流竄,打家劫舍,滋擾地方。
想找到一些會打仗的人並不難,隻要錢給的足夠就行了。
人命最不值錢。
卡米洛·托裡克雖然吃驚趙傳薪一個人就將他搞的狼狽不堪。
但是也並沒有正八經將趙傳薪放在心上。
可這時,有人匆匆來報“不好了,堂卡米洛·托裡克,那外鄉人帶著鎮子上的阿居雷·伊達、胡斯蒂諾和米格爾·埃斯特萬殺到咱們莊園外邊了,正讓你出去見他。”
卡米洛·托裡克剛剛還想著報複,是因為他在奎特沙蘭這地方作威作福多年,已經威風習慣了。
此時才想起,自己能上門打人家,人家過江龍為何不能來攻打他呢?
我焯,卡米洛·托裡克暗道失算了。
這時候,烏爾基迪·戈麥斯叫囂道“咱們莊園上還有人,大不了和他們拚了。”
“拚?你他媽拿什麼拚?三四十人都拚不過他,現在怎麼拚?”卡米洛·托裡克破口大罵,然後忽然看向了州長的保鏢頭子。
保鏢頭子笑了笑,看向州長。
沒有卡爾德龍·貝拉茲克斯發話,他不會做任何承諾。
卡爾德龍·貝拉茲克斯搖頭“卡米洛,你在地方待久了,隻想消滅敵人,但那是不成的。咱們的總-統先生,如果一味地消滅敵人,那這個國家剩不了幾個人。當強大的敵人出現,你得給點甜頭才行,讓敵人變成你的朋友。朋友和朋友之間或許存在矛盾,但你和朋友之間不能有矛盾。”
誰都不是傻子,迪亞斯的做法,老油條們並非不知道,隻是不說罷了。
隻要能保住自己的利益就好。
國家就是這樣爛透的。
正如州長所言,卡米洛·托裡克霸道慣了,就算明白,心裡也拐不過那道彎。
卡爾德龍·貝拉茲克斯見狀,沉思片刻,他不打算以身犯險,讓手槍隊保鏢和那人硬拚。
他說“這樣吧,讓我去跟他談談。”
說罷,帶著保鏢頭子和一眾保鏢出門。
二月的狂風怒號。
卡爾德龍·貝拉茲克斯稀疏的頭發被風吹亂,露出的光禿禿的腦門。
他那荷槍實彈的保鏢隊伍眾星拱月寸步不離,凝神戒備。
那四個人已經來到了莊園內,在院子裡,雙方擺開了陣勢。
卡米洛·托裡克站在了卡爾德龍·貝拉茲克斯身後。
莊園外,還有一群遠遠觀望看熱鬨的鎮民,對這邊指指點點品頭論足。
見了這一幕,卡米洛·托裡克覺得顏麵儘失,如果不將這外鄉人徹底弄死,他在奎特沙蘭將再無威信,再也無法吞並鎮民的土地了。
地主家的傻兒子胡文西奧·托裡克,見了趙傳薪,還笑著打招呼“康斯坦丁先生,你看,我姑姑送給我一個笛子。”
趙傳薪勾勾手,麵對手槍隊保鏢團視若無睹,說“拿過來我看看。”
胡文西奧·托裡克將笛子交給了趙傳薪,還教了他幾個吹笛子的要點。
很快,趙傳薪就搞明白了。
現在老趙也是個通樂理的藝術家,將笛子擦了擦,送到嘴邊。
這是一把蓋那笛。
趙傳薪原本以為瞎吹幾下,卻發現能掌握3級光刃符文的腦袋,麵對這種新鮮樂器手到擒來,毫不費力。
加上他服用六識藥劑後,對身體的每一處掌控達到了巔峰,無論是嘴還是手指頭。
才吹了一聲,蓋那笛的聲音便讓他想起了一首曲子《最後的莫西乾人》。
狂風卷起了他的衣擺,趙傳薪戴著墨鏡,端坐與馬背,笛聲被風送到了在場每個人耳中。
蒼涼,遒勁,好像是誰在抗爭,好像是對掠奪者的詛咒,好像是對失去土地和家園的不甘,好像是血與淚,好像是哭泣的女人,好像是無助的曆史,好像是幾個戰士拎著刀槍斧頭麵對一個龐大難以抵抗的敵人群體正在無聲的嘲諷,一如眼前這幾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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