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戰前,代理軍務長卡多麵色陰沉找到鐵膽和趙傳薪。
他說“我們軍團分到了第一波攻城的任務,這是軍務長聖雄的部署,你們知道,我沒辦法拒絕,一切都為了秩序!所以,做好去見秩序之母的準備吧!”
鐵膽、齋月等人麵如土色。
第一波攻城,真的九死一生。
趙傳薪將煙葉在煙鬥裡壓實,點燃“待會兒都跟著我,彆衝散了。”
他這麼一說,眾人才多少有了些底氣。
這個世界詭異程度遠超地球,趙傳薪需要這麼個身份,需要朝聖軍蹚路以集齊秩序鐘各部件。
而這些人鑒於趙傳薪此前表現,對他還是有些信心的。
攻城號吹響,趙傳薪這八十人分彆扛著兩架雲梯向前衝。
木頭盾牌在頭頂擋著,防止敵人滾石檑木。
幽靈城上披著灰袍、黑袍的亡靈法師,他們一動不動,就像木胎泥塑。
趙傳薪問星月“他們怎麼還不動手?是不是有什麼厲害的防守器械?”
星月說“沒有。”
眾人已經扛著雲梯到了牆根。
正在這時,牆上的亡靈法師們動了。
漫天的綠霧洋洋灑灑飄落。
星月立即說“他們用毒,很毒,你快撤吧,金鐘罩防不住毒氣,我不確定你身體是否能抗住。”
就怕這種未知的危險。
趙傳薪喊道“聽我口號,我喊一二三,咱們將梯子丟了。”
“一,二,三,丟!”
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80人將雲梯丟下,趙傳薪向後跑“跟上來。”
人跑不過毒氣,當毒霧落下,他們才堪堪跑到邊緣。
趙傳薪抬頭,他倒是能跑,但這80人恐怕要全交代在這裡。
他吼道“繼續跑,彆回頭。”
他凝聚三分歸元氣,猛地朝上推去。
呼……
三分歸元氣爆開,毒霧被卷了回去。
趙傳薪一步並7步,眨眼跟上大隊伍。
所有第一波架雲梯的隊伍,隻有鐵膽這一支跑了出來。
身後是歇斯底裡的慘叫聲。
眾人隻覺得毛骨悚然。
慘叫沒持續多久,全場寂靜。
後麵大軍也止住了腳步。
聖雄出列,來到鐵膽麵前,抬手一個大嘴巴子“竟敢臨陣脫逃?卡多都戰死在城下,你們卻回來了?”
他抬手,想要抽趙傳薪一嘴巴子。
然而手腕被趙傳薪攥住。
趙傳薪這段時間壓住的戾氣再次湧了上來“你信不信老子給你就地正法?”
聖雄心裡一驚。
此人身上爆發出的殺氣,他這輩子都沒感受到過。
那種對生命的漠視,恐怕隻有神才有。
人類於神而言於螻蟻一般。
可這個趙傳薪,聖雄覺得趙傳薪看他也如螻蟻。
“鬆手,你快鬆手……”
好多人看著呢,聖雄覺得顏麵儘失。
趙傳薪一鬆手,聖雄向後踉蹌。
他想要去拔劍,可趙傳薪隻是淡漠的看著他,仿佛在說你拔啊,隻要你拔,你必死。
聖雄指著趙傳薪“你等著!”
此時,牧者下令吹響撤退號角。
現在的問題是,沒人確定剛剛那一撥毒攻是法術還是普通的下毒。
如果是前者,說明牧者封印戰場法術失效。
如果是後者,同樣麻煩。
隊伍當中原本有風神信徒,風神信徒可以施法驅散毒霧,但他們被牧者封印了法術。
如果解開封印,則破壞了原則和教規。
如果不解開封印,那麼就沒辦法攻上幽靈城城頭。
齋月向趙傳薪解釋了緣由。
趙傳薪總結“嗯,這便是——牧者悖論。”
“……”
大家正唾沫橫飛的白話著。
聖雄帶了三百多人,朝這邊包圍過來。
聖雄仗著人多,憤怒咆哮“鐵膽,趙傳薪,你們臨陣脫逃,按教規該斬首,還不束手就擒!”
眾人臉色一白,均看向趙傳薪,而非鐵膽。
趙傳薪不負眾望,站了出來,吊著煙鬥問“那種情況,誰說不能逃的?你說的嗎?你代表教規?”
“你……”聖雄指著趙傳薪“你狡辯也沒用,今天你和鐵膽必死無疑。我可以放過其他人,但你們必須為此負責。”
這一招就很陰險。
他企圖分裂這個團體。
趙傳薪告訴他“可以啊,你去拿牧者的軍令過來,我們引頸受戮。”
聖雄自然沒有牧者軍令。
但他認為,這種事不需要軍令,按照慣例當斬。
他一揮手,周圍人拔出大劍。
趙傳薪夷然不懼,拔出騎兵刀反而向前邁了一步,臉上露出了殘忍瘋狂的笑“行啊,那咱們拚一下。”
他按捺已久。
聖雄驟然後退。
麵對趙傳薪的時候,他總感覺心裡發毛。
那種感覺就好像趙傳薪會殺了所有人,他不過所有人中微不足道的一個而已。
這不就是麵對神才該有的無力和恐懼麼?
他不知道趙傳薪這輩子殺了多少人,他要是知道估摸著直接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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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拔弩張,千鈞一發之際。
有人來報“牧者要見見幸存的軍團藍袍。”
聖雄反而有如釋重負之感。
然後又惱怒自己的懦弱。
那趙傳薪分明隻是個藍袍,他憑什麼讓自己害怕?
真是越想越氣。
但是牧者相召,他不敢阻攔。
但又不甘心,於是跟著一起去了。
趙傳薪第二次見牧者,這女人的白色袍服已經漿洗乾淨,膚如凝脂,一頭褐發飄逸。
老趙吃素太久,看這女人也是風韻猶存啊。
像齋月那種長得還行但不講衛生的女軍士,趙傳薪有點下不去手。
看見趙傳薪純欲係目光,牧者皺眉,心中不悅。
她問“彆人都死了,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
鐵膽惴惴不安。
聖雄本就不爽趙傳薪,見趙傳薪竟然目光灼灼的盯著牧者,他惱火插嘴“他們臨陣脫逃……”
牧者轉頭“我要聽他講。”
“是。”
趙傳薪聳聳肩“我還能說什麼?隻能說我們幸運唄。我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勁,馬上帶手下離開,就是這樣。”
牧者麵露狐疑“是麼?你怎麼察覺到不對勁的?”
鐵膽臉色微變。
聖雄再次拱火“他或許是奸細。”
牧者不耐煩“閉嘴!”
“是。”
趙傳薪樂嗬嗬道“我這人學富五車,更兼見多識廣。走過的橋,比你們走過的路還多。讀過的書比你們吃過的鹽都多。自然懂的就多。”
聖雄又想插嘴,但他看見牧者麵色不善,硬生生吞了回去。
牧者似笑非笑“是麼?那你說說看,你從哪本書上看到過相關的記載?”
星月在趙傳薪耳邊講,趙傳薪複述“《近代史·魔神教派篇》,人類城邦版本,第六節,魔神教派失道,危人利己,為世所不容。乃分出一支,以秘藥與亡靈敕之……”
那日在亡靈法師刺骨宅中,星月讀了幾個書架的書。
趙傳薪不過複述小課文,簡單的很。
可屋裡幾人卻驚為天人。
鐵膽想起趙傳薪說過,他讀過一千八百多本書。
如今看來,或許不是吹牛逼。
趙傳薪一口氣說了一節,不帶卡殼的。
牧者信了“原來軍中竟有大才!”
趙傳薪隨意的拱拱手“獻醜,獻醜了昂。”
牧者轉變態度,語氣柔和許多“那麼,趙傳薪我問你,依你之見我們現在應當如何攻城?”
聖雄不忿。
他覺得牧者被趙傳薪蒙蔽了。
他不過小小藍袍,如何能有辦法?讀幾本書又怎樣?記性好又怎樣?僥幸活下來又怎樣?比那誰那誰差遠了……
鐵膽崇拜的看著趙傳薪。
趙傳薪不但在牧者麵前不卑不亢,不但讀書破千卷,更得到牧者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