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搖曳著,那個站在古怪法陣前的少女有些看不清麵容。
可那紅色的淚痣,在黑夜之中格外耀眼。
像是殺人時濺落在眼角的血液。
陰鬱詭譎,卻令人著迷。
分明漂亮的驚人,卻讓人忍不住畏懼、害怕。
想要逃離。
雨還在下。
很快就澆滅了燃燒著的火把,沒有月光,漆黑的夜裡,血液混著雨水流淌,夾雜著泥土中無法言說的腥味。
修士可以夜視。
魔族同樣可以。
宴祁安看著少女皺眉,好似心情不太好。
是的。
這樣濃鬱的血腥味,像是泡在血海裡,他都快興奮的壓製不住本性。
寧熹元應該很煩吧。
他下意識地從懷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手帕。
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好像已經被鮮血整個浸潤。
宴祁安輕嘖了聲,退後兩步。
他不想寧熹元一會兒扭頭的時候,看他不順眼,大庭廣眾之下就讓他滾。
“雨!”
“真的是雨!”
黑暗中有了第一聲驚歎,很快就有了第二聲!
三年了,玄都國大旱三年,他們有三年沒有見過這樣大的雨了!
這一刻無論是白蓮教的人、還是後來趕過來的官兵,甚至於沒來得及完全逃走的飛龍寨之徒。
他們驚訝,喜悅,最後是難以置信。
降雨...
就這麼簡單嗎?
不應該沐浴焚香,戒齋三日,然後開壇做法與神明溝通嗎!?
寧熹元掩鼻,但這樣並不能阻擋令人惡心的味道。
臉上的笑容燦爛了幾分,聲音卻更冷:“如何?神女果然蠢笨無能。”
“白蓮教也不過如此。”
說罷,眾人在黑暗中依稀見到少女長劍劃過地麵,頓時,雨停了。
烏雲散去,月亮的光芒再次灑向大地。
少女雖淋了雨,卻並不狼狽。
發絲貼在側臉,多了幾分張揚明豔。
眾人看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方才這少女說了什麼?
說...
白蓮教也不過如此?
白蓮教是國教啊!
白蓮教主是連陛下都要敬畏三分的存在。
傳說中教主幾乎羽化成仙,能夠空中飛行,上天遁地,無所不能。
可...
可這話從少女嘴裡說出來,竟沒有絲毫的違和。
她方才正當著他們的麵降下了一場大雨。
官兵將領顫動著嘴唇,他看著寧熹元,半晌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他有些動搖了。
這無端降雨,分明是神仙才能做到的事情!
難不成...
他們遇到活神仙了!
雲嬋的眼裡更是震驚,震驚過後,她又覺得狼狽。
最重要的是...
真的降雨了。
她沒做到的事情,白蓮神教做不到的事情,居然被彆人實現了。
以這樣輕巧且直觀的方式。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將她吞沒,她心中已經有了些許不好的預感。
雲嬋想要斥責,她想說這是雕蟲小技、是邪術。
但她說不出口。
沉默蔓延,卻醞釀著不同的情緒。
打破沉默的,是從地上爬起來的,之前被綁在村頭樹上的幾個異教徒。
“黑衣,紅繩......”
“是暗月神教!你是暗月神教的大祭司!?”
像是猛然驚醒,幾個異教徒剛剛站起來,刹那間就已經又朝著寧熹元跪下。
寧熹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