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熹元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宴祁安正坐在外間的桌子上,沉默寡言地剝著葡萄。
少年不再醉酒時,便又恢複了平日裡那副心思深沉的模樣。
可她難得在這種情況下還看到少年臉上的迷茫。
寧熹元走過去,還未開口。
宴祁安就猛然站起來。
兩人對視,場麵略顯得尷尬。
“請坐,請坐。”
宴祁安雙手落在寧熹元的肩膀上,將人摁在椅子上。
隨後將葡萄端給寧熹元。
寧熹元:“......”
有點兒想罵人,但是忍住了。
她用竹簽戳了個葡萄,就見宴祁安坐在她對麵,看向她時,眼神實在複雜。
寧熹元:???
臟話又到嘴邊了。
寧熹元放下盤子,手臂在桌子上疊放,坐的端端正正,露出和藹可親的微笑。
“有什麼事兒?”
“請說。”
係統:???
不是,它就下線了一個晚上,怎麼這小兩口現在都變的這麼有禮貌了?
顛...太顛了!
少女的笑容甜美,笑起來,眉眼彎彎,宴祁安卻莫名其妙覺得脊背發涼。
他壓下這種奇怪的感覺,硬著頭皮:“我們昨晚......”
宴祁安覺得荒唐。
是,被迫來修真界當質子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為活命犧牲一切的準備。
必要的時候,一具**又算得上什麼?
可....
宴祁安揉了揉太陽穴。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想這麼多。
他是在利用寧熹元。
寧熹元也在利用他。
一旦關係越界,實在容易影響兩個人的共同利益。
這件事情,越想越頭疼。
聽到宴祁安主動提起,對麵的少女笑了聲,語氣之中全是譏諷。
“昨夜?”
“昨夜少主粘著人不撒手的樣子,比門口的狗更像狗。”
寧熹元也學著宴祁安的動作摁著太陽穴。
她是想死,沒錯。
但她實在沒想社死。
宴祁安提起昨夜,她就能想到玉竹那個耐人尋味的表情。
“啪!”
一聲輕響,寧熹元硬生生捏碎了手裡的水晶杯。
她也如同宴祁安方才那樣“噌”一聲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宴祁安。
咬牙切齒:“丟人!”
這輩子沒這麼丟人過。
認識宴祁安定是她從前造孽太多。
寧熹元留下這個兩個字後奪門而出,甚至連桌子上地葡萄都沒有端走。
宴祁安:???
誰?
誰像狗?
不是...什麼丟人,難道昨夜他......
宴祁安的臉色更黑了。
就算是再愚蠢,他也隱隱察覺到自己的判斷出了錯誤。
——
玉竹正在院子裡喝茶。
他的生活單調,每日除了彈琴,就是喝茶。
日複一日,實在無趣。
所以宴祁安跨進小院的時候,他眼裡難得起了些波瀾。
“小公子。”玉竹起身,盈盈一拜。
聲音溫和,好似清水,沒有絲毫棱角。
宴祁安:“......”
還沒交談,他已經開始煩躁了。
他慣會偽裝,平易近人的溫和讓他再在浮屠宗的日子不至於那麼難過。
但....
真的和假的,總是能夠一眼分辨出來。
“昨天夜裡,發生什麼事了。”宴祁安的語氣生硬,問出來的時候更覺彆扭。
甚至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