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祁安啞然,垂下的眸光比月色還要柔軟。
心臟好像浸泡在泉水中,四麵八方的溫暖將其包裹,密不透風。
軟得一塌糊塗。
月色下,他能看到少女的側臉,顫動的睫毛。
或許是相處久了,太過熟悉,那種由內而外散發的厭惡和不耐他也感受到了。
“寧寧...”
少年開口,聲音顫抖著,略顯虛弱。
叫人時,卻想要抽回手。
足夠了。
這種時候寧熹元願意主動湊近他,好像一顆粘膩的飴糖,入口便甜進了心裡。
“嘖。”
手沒抽回來,回應他的是一聲不耐煩的輕嘖。
一把丹藥被塞進嘴裡,無法言說的苦味融合在一起讓人想吐,可少女的手上還沾染著葡萄的甜味。
輕輕的劃過空氣,縈繞在鼻尖。
“彆說話。”
寧熹元的聲音很冷,語速很快。
顯然她的忍耐已經快到臨界值了。
宴祁安:“......”
少年笑而不語,就見寧熹元單手結印,傳送陣在兩人的腳下亮起。
劇烈地靈氣波動之後,他們已經在後院的溫泉邊了。
“噗通。”
宴祁安方才回神,少女就整個沒入溫泉之中,隻有黑色的長發散落在水麵上,飄蕩開。
寧熹元冒頭,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將心底地那些躁動和無法抑製的殺意強行壓回去。
【魔尊放三皇子來下靈界,授意三皇子阻攔宴祁安一統下靈界,必要的時候允許你死我活】
係統的聲音很快。
說完就閃人。
它敏銳地察覺到自家宿主的情緒也不太對。
“魔尊呐......”
寧熹元閉眼,殺意無論如何也壓不下去。
真不是個東西,就會給她添堵。
寧熹元總算還記得岸上有個傷員。
她轉身,隔著兩米的距離:“脫衣服。”
白衣染紅,完全就被血醃入味了。
宴祁安手指有些僵硬,脫...嗎?
大腦尚在遲鈍,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遲疑。
他也知道,沒將他踢出去,已經是寧熹元忍耐的極限了。
宴祁安給自己留了條底褲,上衣外袍脫了個乾淨,並且將那沾了血的衣服扔的很遠。
少年很白。
在黑夜中竟瑩瑩有些發光,或許是月光。
隻是勻稱的肌肉紋理上是一道道的疤痕,淺的剛剛出血,深得血肉模糊,最重的還是肩膀處那一道。
難為方才宴祁安脫衣服時,一聲不吭。
寧熹元給宴祁安套了很多個清潔術後,才緩緩湊了過去。
方才塞給宴祁安的丹藥中有止血的功能,如今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除了肩膀上那一處,都不再流血。
隻是血肉翻開,有些駭人。
血腥味依然很重,但是比起剛才已經算不錯了。
寧熹元咬了咬牙,從溫泉中站出來。
藥粉握在手中,然後均勻撒在少年的傷口處。
儘管對疼痛麻木,但瞬間的劇烈疼痛還是讓宴祁安渾身緊繃,忍不住悶哼了聲。
寧熹元拿著藥瓶的手一頓,最後還是放輕了動作。
她懶得說話,索性沉默。
宴祁安完全放鬆,他想將人攬進懷裡,碾碎了融入血肉之中。
這樣的片刻安心,隻有眼前的人能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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