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值夜班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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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們夜班，早點來，吃飽！晚上急診多。”大爺般地吩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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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你說早就早，你現在是大爺，跟你混，沒辦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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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半接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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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平四點鐘就過來了，吃了一碗蘭州拉麵，加牛肉和煎蛋，夠飽的了。還提了一桶方便麵過來備用。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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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醫生，你又帶新的實習生呀。”值班的護士打招呼，這廝趴在護士站的大理石台子上，跟護士打情罵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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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平長得有點年輕，工作了幾年，老是被人認為剛畢業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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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是實習生，新來的醫生，主任讓我帶他一段時間，教一教。”自豪地說，聲音都提高了幾度。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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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醫生，這麼厲害，都帶醫生拉。”護士誇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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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客呀！今天值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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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茶？幾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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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四個人，兩個值班的，兩個實習護士。”護士笑眯眯地說。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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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規矩了，值班的時候，值班醫生請護士喝點東西，讓她們彆病人打個噴嚏，都搖鈴叫你起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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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個，楊--楊醫生！過來！”招招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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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平走過來，還以為要介紹護士妹妹給他認識呢，這廝說：“五杯喜茶，你自己喝不？那六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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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喝，看著你們喝呀。楊平腹誹幾句。嗯，請客就請客，也不是小氣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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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平趕緊拿手機出來點外賣，一看，這喜茶最便宜的都十多塊一杯，還以為幾塊錢一杯呢，沒事，都小錢，也不是差這點錢的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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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這麼爽快，平時虐待他，也沒有什麼抱怨，突然自己有點不好意思，說：“沒事休息一下，病曆嘛，慢慢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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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楊平聽他說過的最正常的一句話，前幾天好像自己欠了他幾百萬一樣，說話那個臉色，跟個豬肝似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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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住院醫，確實辛苦，壓力大，又拿錢少，一天幾乎二十四小時圍著病房轉，所以整得跟瘋子一樣，可以理解，所以也不說什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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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肯定是個平安夜！”一個實習護士喝著喜茶，笑嗬嗬。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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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丕丕丕，烏鴉嘴！”著急得跺腳，裝作往地上吐口水的動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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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中有個規則，就是你不能說滿話，比如：我做的手術一個都沒有感染的；我今天值班肯定不會收一個病人；我管的病人才不會鬨糾紛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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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這樣一說。沒有？那就立刻來一個給你看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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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怎麼帶的，基本規矩都沒教？”斜著眼睛，瞪著那個資深護士。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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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深護士立刻說：“好好好，今天給你來幾個斷指再植的，這總行了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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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指再植手術，辛苦，耗的時間長，有些醫生有點怕，值班時候收到這樣病人，一晚就弄這個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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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趁空聊幾句天。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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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站的電話響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會這麼神吧，資深護士抓起電話：“你好，我是骨科，急會診呀，什麼病人，斷指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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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眼睛裡要噴火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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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輕輕放下電話，雙手攤開，聳聳肩：“沒辦法，你聽到了？急診科，會診，斷指！”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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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麼玩的嗎？”抑製住要咆哮的怒火，起身，輕輕地拍著那個小護士的肩膀：“哥服了你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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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對楊平說：“你守病房，我下去看看，等我消息，說不定開放骨折的，說成斷指的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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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了理頭頭發，鑽進急診電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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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分鐘，的電話來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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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斷指，右手拇指，切割機弄斷的，斷成兩節的那種，準備急診手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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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護士幾乎要哭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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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辜的眼神仿佛在說--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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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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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微信上又傳來了照片，拇指被切成了兩節，慘不忍睹，遊離的兩節挨個鋪在白色的紗布上，顯得格外刺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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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裡的斷指再植，有三個人可以做，韓主任、田主任，還有宋子墨，其他的最多隻是有點基本功，韓主任宋子墨都去開會了，隻剩田主任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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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打了電話給田主任，他說先安排手術，他正趕過來。”說道，“你直接去手術室，抽血、心電圖，術前檢查急診已經做了，我正談話簽字，馬上就去手術室。”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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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急診手術，一般可以走綠色通道，不需要先住院再做手術。為了節約時間，就在急診科做術前準備，完成談話簽字，然後直接送手術室做手術，術後再住進病房。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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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平吩咐護士叫預備班的過來看病房，然後去病房查看一下幾個病重病危的，確保沒有危險。乘坐急診電梯直接奔去手術室，換拖鞋，換洗手衣，戴口罩帽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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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燈火通明，剖腹產的，普外科闌尾炎的，胸外科血氣胸的，神經外科在開顱的--哇哇，青蛙一樣的叫聲，這是婦產科剖宮產剖出了小孩。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