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一個好消息跟壞消息就壓在了李顏頭頂。/br好消息是菠蘿公司喬老板這個發布會，確實讓大家想起了他的概念機，並且開始了預期的發酵。/br壞消息是發酵得有點太猛了。/br他早上八點睡醒的，打開手機已經有二十幾個未接來電了，黃展打了好幾個，甚至還有左玉明的電話。/br一些關注菠蘿手機4發布會的數碼媒體，通宵撰稿開始對比李顏的半成品概念機跟菠蘿手機四“誰能真正改變世界”。/br很顯然，李顏期待大家因為菠蘿手機四代發布而產生的緊迫感確實出現了，但激烈程度超乎他想象。/br他以為這種對比多少得發酵一波之後才會有，沒想到上來就糊了一臉。/br菠蘿手機4不管怎麼說，那也是成熟的商業產品，雖然某些概念還不如李顏目前的半成品，但是在大部分行業，“誰都會想，關鍵看誰能做出來”。/br科幻跟半成品，半成品跟商用成品之間，都是有壁的。/br菠蘿手機4能買到，能通話，能聯網，所有的功能都可以直接到手體驗。/br這個是李顏目前說破天都追趕不上的。/br不過，菠蘿手機最大的缺點，在於他是美利堅的產品。/br李顏正確判斷了華夏人民的自尊心與好勝心。/br但也低估了2010年這個對民族自信心非常看重的年代，大家憋著的那股勁有多大。/br美利堅搞出厲害的科技產品，習以為常了。/br心裡就算有點“怎麼我們就搞不出來”的不甘心，也不知道何處說，吐槽多了跟個憤青一樣。/br但是李顏的橫空出世讓他們找到了宣泄口。/br很多之前沒關注到李顏這場發布會——或者應該說是概念宣講會——的人，都借著菠蘿手機4的新聞稿關注過來，然後直接拉滿期待。/br等著李顏的成品爆殺菠蘿手機4。/br“這一次，華夏走在了前頭！”/br這種發言當然是危險的，很容易激起大家的逆反心理。/br於是討論就爆炸了，矛盾點從一開始“半成品手機配跟成品比嗎”，逐漸變成了“天才少年是不是一個噱頭”的老生常談。/br李顏剛琢磨著怎麼把這些傻逼懟回去，就發現話題又變成了：/br“對華夏有信心就這麼難嗎？”/br臥槽，怎麼給上到這個高度了？/br然後關於他的討論帖子就從技術交流變成了互相戴帽子。/br說兩句菠蘿手機好的就是賣國賊，說李顏牛逼的就被說是消費愛國情懷。/br看得李顏是心驚膽戰，就算是支持他的人，這高度也拔太高了，純屬把他架在火上烤。/br他決定先不看互聯網上亂七八糟的報道，默默起床洗了把臉。/br本來想著一一回撥一下未接來電，轉念一想又放下了手機。/br回電挺累的，如果他們真有誠意，就再打一個吧。/br剛想完，黃展就來電了。/br真是孜孜不倦啊黃總。/br“李顏？睡醒了嗎？”/br“睡醒了，剛洗漱完。”/br“我去接你，來創族麵談一下？”/br“沒問題。”/br“那你下樓。”/br“啊？”/br“我就在門口。”/br嘶……太積極了有點害怕。/br熟睡的舍友們就這麼錯失了第一時間跟當事人交流的機會，陳凡起床後看到門戶網站首頁掛著“天才少年能否對抗美利堅科技巨頭”的新聞時，沒忍住大聲喊了句“臥槽”。/br創族大廈對李顏來說已經很熟悉了，他跟著黃展輕車熟路上到辦公室，不同的是這次有個美女全程跟著，又是給李顏拿包又是遞水開門的，整得他有點不適應。/br“你們老總在另一邊。”他還特地調侃了一句。/br黃展隻是哈哈大笑，他看起來很愉快。/br兩人落座，黃展積極地給李顏泡茶。/br“黃總，你這樣我有點慌……”/br“放心，我不是來跟你扯什麼加入創族之類的。”黃展擺擺手。/br“那黃總今天是……”/br李顏還真以為黃展就是這麼個目的。/br“你隻把我當商人啊？”黃展笑了笑，“我昨晚待在產品部，研究你搞出來的樣機，突然聽方墅說菠蘿公司開發布會……我個人確實不怎麼關注這些東西，然後就看了直播。”/br他突然打了個響指——黃總今天過於俏皮了點，“實話說，你這台概念機給我的振奮感，在菠蘿4發布之後才到了頂峰。”/br“因為概念上，我比他更未來。”李顏說得很平淡，“從這方麵來說，我才是引領者。”/br黃展感歎，“稀鬆平常地說出了了不得的話，但我也是這麼覺得的。”/br“您算是比較密切的跟進者，知道這台手機在什麼條件下誕生的。”李顏喝了口茶，想起來自己還沒吃早飯，就放了回去。/br旁邊的美女立刻轉身離開。/br“所以我比誰都興奮，如果能有足夠的資源支持，蛟龍手機的成品——哪怕隻是一個能用的成品，都足夠在這行業掀起滔天巨浪了。”/br“我聽黃總這意思，是想給我投資？”/br“我當然會給伱支持。”黃展點頭，“不隻是資金支持。”/br那位美女又端著一盤的糕點麵包回來了，放在李顏手邊。/br“那麼，代價是什麼呢？”/br“沒有代價。如果你賺了錢，按正常情況給我分成就行。”/br李顏眨眨眼，捏起一塊糕點往嘴裡送，然後喝完黃展剛剛換好的熱茶。/br“我以為你怎麼都會提一提‘創族聯合發布’一類的東西呢。”/br其實也不是不能給，隻要不是把這手機變成什麼創族w9w10，對於早期提供如此支持的創族，李顏也沒想著隻給金錢回報。/br對於創族來說，能有與自己相關的產品正麵乾爆菠蘿手機，大概也是一種瀟灑的複仇。/br“不不不，”黃展連連擺手，“李顏，你現在在我眼裡，跟什麼初中生、學生這些身份都不相乾了，你是這個行業的引領者，就連菠蘿喬自信滿滿的‘寶貝’，看起來都沒有你的驚豔，這台手機想要持續驚豔下去直到正式亮相，必須由你來當靈魂人物。”/br李顏有點動容……才怪。/br這種聽起來像是知己的話，本來是該讓他感動感動的，但時機不對，應該說是錯過了。/br老黃，這概念機什麼水平，開完發布會你就知道了。/br那會兒不來表示誠意，等對比完國外的東西，才知道我厲害了？/br當然，李顏還是感激黃展比較赤誠——至少在生意人裡算是罕有——的支持的，但是一碼歸一碼，看黃展現在說得自己都有點感動的樣子，李顏並不太想回應這種情緒。/br“我在台上的發言不是場麵話，這手機賺錢在其次，改變世界才是首要目的。不過這話本身也是白瞎，真能改變世界了，大概也賺麻了。”李顏又吃了個小麵包。/br“你也真是奇妙，就差這麼兩天，要是菠蘿喬的手機先發布了，大家先入為主有了他引領世界的想法，你再發布個半成品就完全不會有現在的討論度。”/br這話就沒法回了，李顏隻能模糊說了句“所以說做快點沒壞處”。/br“我之前一直不能理解你為什麼那麼急著做出來，現在回想，有點不可思議。他們的發布會沒通知啊，你不可能早幾個月就知道他們要發布新手機吧？”/br誒，可彆問了，你要觸及問題核心了。/br“我之前就說，今年是混戰的一年，誰都憋著勁要搶占藍海，時間比什麼都寶貴。”/br黃展歎了一聲，自己把這問題略過，“昨晚我一晚上沒睡其實，左廳長還給我打了電話，他說新北市政府要牽頭開個會，談談給你政策扶持跟拉投資的事情。”/br喲？這是個大消息，不過李顏還以為會是臨江省牽頭呢，看來沒正式出成果，心裡再多期待，做起事情來還是會克製些。/br加上李顏已經成立了老爹掛名的公司，看上去收編的可能性不大了，謹慎點也正常。/br“他是幫我找你要投資呢？”李顏問。/br“哪裡用得著他來找，”黃展大笑，“不過李顏，你有具體想過這回事嗎？”/br李顏的臉色一下變得凝重。/br有想，當然有想，他一直在想。/br哪怕現在看上去很順利，手機半成品成果驚豔，院士跟省裡站台，宣傳效果炸裂……/br這些玩意兒是相輔相成的，大眾越期待，政府越重視，資源就越好調用，“天才少年”這四個字提得越多，李顏的主導權也就越有保障。/br但這些說到底都是虛的，最實在的東西他還沒落實——錢。/br說一千道一萬，李顏還是需要自己整出來一個完全體蛟龍手機，做到這份上了要是被彆人摘了桃子，自己真就是重生之恥了。/br彆人重生或者拿個係統，發展到百萬字早特麼讓彆人俯首稱臣了。/br什麼大老板的見他都得兩股戰戰。/br自己重生帶係統搞點大事還是被資金掣肘，真是丟了他媽的這個狗作者。/br首先，他不可能指望給他站台背書的院士或者政府，能把研發手機的經費乃至後期做手機的資金都搞定。/br除非他直接加入什麼研究所或者國企，這玩意做出來了直接成為國字號產品。/br但這條路子就算他想走，恐怕也不好走。/br遑論他壓根也不想走……/br其次，雖然他相信自己現在擁有足夠的號召力，籌集足夠的啟動資金以及研發經費，後續拿著階段性成果去要投資也絕對沒問題。/br但這樣的話就會多出來一些爸爸。/br不能指望大家都跟黃展一樣那麼想，友商都開始花錢讓人在微博上帶節奏了。/br李顏不準備去慢慢拉攏個彆的能人，然後用未來可期的公司股份吸引他們加盟，因為他的目的不是在菠蘿手機4的影響下用國產手機吃幾口蛋糕發發財，他想要做引領者，就需要更多的成熟技術與資源介入。/br目前已經努力做到了很多，然而……/br李顏的主導地位跟資金，看上去依舊是魚跟熊掌。/br不可兼得也。/br除非冒出來一個土豪，投一大筆錢然後說李顏搞成了就分紅給他，其他一概不要。/br夢裡找吧。/br李顏用一個挑眉回答了黃展的疑問。/br並且保持著對這個問題的思考，參加了由新北市政府組織的“智能手機研發項目推進協調會”。/br這名字看著不怎麼正式，說明大家並不太樂意當成一個正式會議開。/br但是參會人員非常炸裂，主持人是新北市副市長，市委辦的幾個人，連帶著新北市與科技、招商引資相關單位的局長副局長來了好幾個。/br還有組局的左廳長，作為技術大拿坐鎮的倪院士，以及幾個臨江科技行業的商業代表。/br李顏本來準備帶自家老爹這個名義上的“未來智能科技有限公司”老總參會，不過李春堅決拒絕了。/br他說他見個三線小城市的區工商局執法隊隊長都緊張，去這種場合純屬給李顏添亂。/br所以十五歲的少年李顏，施施然坐在了會議圓桌的左邊——隻有他一個人。/br圓桌右邊則坐了兩排大佬。/br跟老大彙報工作都不是這麼個排場。/br對麵的大佬們還是有些驚詫的，包括左廳長在內，就算沒有什麼幕後大佬，他們多少認為李顏也會帶著團隊乃至“支持者”參會。/br自己一個人過來……裝逼是沒必要裝到這裡來的。/br說明這手機真特麼是他自己主導的。/br其實李顏前世也沒見過這種場麵，不過他現在確實很放鬆。/br你們主動找我的，可不是我有求於你們啊。/br李顏斷然不能表現出對資金的壓力，這種信號一旦被對麵的商業代表捕捉，那就麻煩了。/br今天態度主打一個“愛給不給”，永遠堅信這群人投資了那是一本萬利的回報，李某人是施恩來了！/br“今天也不是什麼正式會議，”新北市分管科技行業這塊的副市長任江峰，是個帶著方框眼鏡的中年男人，“主要是了解一下你的需求，順便看看大家都有什麼想法建議，就是個交流會，暢所欲言。”/br“感謝各位領導……”/br“彆說這些，”左玉明話筒都沒打開，直接揮手，“你才幾歲，彆跟我們這些老家夥扯什麼客套話，該說啥就說，拿出你在開發者大會那股氣勢來。”/br“左廳長這麼年輕，怎麼能說是老家夥。”新北科信局的陳局長笑道。/br這你都能舔一口？高級。/br李顏暗暗比出大拇指。/br“那得看跟誰比，咱們對麵的是個十五歲的天才少年，誰跟他比不是個老家夥？”/br有左玉明這麼兩句，會場樂嗬幾聲，氛圍也比較放鬆了。/br然後任副市長問了個比較奇怪的問題：“李顏，怎麼注冊公司名叫‘未來智能科技’呢？”/br他果然最關心李顏公司注冊的事情。/br“本來想叫未來科技的，簡單直接點，但是被彆人注冊了，就加了個‘智能’，我比較懶得想名字。”李顏笑道。/br“查一下未來科技是誰注冊的公司。”任副市長直接跟市委辦的人說道。/br“咳，這個，任……叔叔，現在這名字也不錯，沒必要改。”/br兩個大領導都問了問題，倪院士又是搞技術的，大概隻在涉及到係統開發的時候會說點什麼，其他人也就更放得開了，正式問起李顏一些相對核心的問題。/br手機現在什麼進度，需要什麼支持，新北又能給他什麼支持等等。/br大概聊了一通，也麵對麵誇讚過了，任副市長終於單刀直入：/br“今天這個會，最關鍵的還是搞清楚投資的事情。李顏，你目前對需要的啟動資金有概念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