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永樂帝來說。
這被天下讀書人說那些個亂七八糟的話，
最被破防的，就是殘殺手足之類的話了。
永樂帝自己做了那種事兒，自然是絕不想自己的後代也做這種事。
看著下方的陸遠與陸青兩人，永樂帝當真是欣慰無比。
說句實話。
現在的永樂帝看著下麵這兩個孫子。
一時間，倒也是有些理解自己的爹，也就是洪武皇帝了。
理解他為什麼要隔代傳位。
有些時候……
這看孫子，真是比看兒子要順眼太多太多了。
永樂帝一臉欣慰，連連點頭道
“陸遠，陸青，聽封！”
……
上午十點多。
陸遠跟自己的老爹一起回家了。
今日的封賞，陸遠是被封最多的。
金銀賞賜什麼的就不說了。
最為重要的是，陸遠被封了魯蘇總督。
總督這個詞，實際上並不是從永樂一朝開始的。
這個詞在地球上是從正統六年開始的。
那正統是哪個朝代呢……
就是大明第一戰神。
不過在這裡，陸遠現在就成了總督。
這次永樂帝不光是將整個齊魯大地封給了陸遠，連下麵的蘇州也給了陸遠。
並且除此之外，海津也給了陸遠。
可以說，陸遠現在是名副其實的封疆大吏了。
而這總督，跟地球上的總督還不太一樣。
這地球上的明清總督，雖說有任命官員的權力。
但是，真要任命官員，那還是要朝廷報備審批的。
並且明清時期，總督雖說是軍政大權全有，但是調動軍隊也必須向朝廷請示。
這其中有嚴格的調兵程序。
但陸遠這個總督，卻並非如此。
陸遠這個總督，海津，齊魯，蘇州這境內的任一官員，陸遠皆有直接罷免，任命的權力。
雖然說也要向朝廷報備，但無需兵部與吏部審批，隻需要知會朝廷一聲。
並且調兵，也無需向朝廷請示，可以直接動用境內的神威營。
陸遠這個總督，說是叫總督。
但實際上的權力跟唐朝的節度使是一樣的。
如此巨大的權力給一個十七歲的陸遠。
在朝堂上自然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今兒個早上，永樂帝說起這個冊封的時候，陸遠看內閣那三人都是一臉愕然。
很顯然，這事兒自己爺爺都沒跟內閣商議。
很有可能是……
自己爺爺突然想這麼賞的。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是要一堆人出來反對的。
最起碼，言官都得出來說幾句陛下三思。
畢竟，言官就是乾這個的。
隻不過……
先不說陸遠最近立的這些個天功。
就說，魯西大家又不是沒去過。
並且，這皇爺在魯西待了半個多月，考察魯西的時候，絕大一部分人都是跟著一塊兒的。
大家都是跟著永樂帝一起看到了現在魯西的情況。
確實是找不出來什麼反駁的話。
隻是這權利也太大了。
像是王爺就藩，那也不過就是給一城，或是幾個城的封地罷了。
但是陸遠這兒呢？
直接給了兩個省加一個海津。
這給的，是不是有點兒過於大了？
真就算是爺爺疼孫子的話，那先給一省，就先把齊魯那邊給陸遠不就好了？
難不成……
天數有變。
這皇帝現在看陸遠比陸青順眼？
當然，要是就現在來看的話……
那確實是陸青比不上陸遠了。
也彆說陸青了，換做曆史上的誰都比不得這陸遠。
就是這種事兒……
得多看看吧？
不能光看這半年吧？
這陸青大家是看了十幾年。
這有些人是從永樂帝還是燕王的時候就跟著，可以說是從小看陸青看到現在。
這是非常穩當的。
而這陸遠也就是這半年。
萬一就這半年好，過段時間又跟之前一樣了呢？
不能這麼草率吧？
反正，這事兒，彆人理解不了。
但是陸遠知道自己爺爺為什麼這麼做。
這不是說因為陸遠太厲害了，立了這麼大的功勞，就獎賞陸遠的。
也不是因為純粹是因為爺爺疼孫子。
更不是說什麼，天數有變。
這純粹啊……
是不給自己不行。
為什麼呢。
因為魯西實在是太吸量了！
魯西像什麼呢？
就像是地球的北上廣一樣。
這些超級大城市幾乎是把周圍的城市，地區的人都吸過來了。
在現代，一個五六百萬人口的城市，那就屬於大型城市了。
而北上廣呢？
各個都是兩千萬人口以上。
這是多少倍？
現在魯西的情況，跟北上廣幾乎是一模一樣。
魯西是屬於三省交界處。
魯西現在馬上就要百萬了。
不要小瞧這百萬人。
要知道，這是古代的百萬啊。
現在整個烈乾帝國才多少人？
不是十三億啊。
也就才五千萬啊！
今年戶部剛清查的人口。
而且，魯西這百萬，是精壯年的百萬人口。
全是勞動力的百萬人口！
並非是什麼老弱病殘，或是什麼老人小孩之類的。
魯西哪兒來這麼多精壯年啊？
還不是從三省中吸的？
而這些人吸過來，就很難再回去了。
這不是現代。
在現代呢，像是什麼秋收農忙的季節。
你會看到一些個在大城市打拚的年輕人會請假回去。
請假去哪兒？
回老家唄。
回老家乾嘛？
幫忙割麥子啊！
農忙啊！
但是在這交通極其不便的古代，這種事兒可能嗎？
不可能的。
來了魯西的，就沒想再回去。
這魯西在狂吸周圍三省的勞動力。
這還是剛起步呢。
再過個一年，甚至半年的你再看看。
到時候魯西得兩三百萬人了。
周圍三省的精壯年都得跑來了。
那其他地方沒精壯年的勞動力了，咋整？
土地都荒廢著？
還是說，讓一些七老八十，或者七八歲的小孩兒下地？
所以說，就這些個地方，不給陸遠也不成啊。
要不是怕大臣們又要群起反對，永樂帝都得把豫給陸遠了。
這豫州其實是被魯西吸的最狠的。
這豫州跟魯西是最近的。
現在這年輕的都跑來了。
都快沒人種地了。
咦~你說伱這是弄啥來嘛。
所以說，並非是永樂帝非就要給陸遠這麼大的地方，這麼大的權力。
問題是陸遠把這攤子支的這麼大，也隻有陸遠能操持明白這麼一個大攤子。
彆人真是整不明白。
這三省少了那麼多的勞動力，荒了那麼多的地。
就得是要靠陸遠的機械化生產托起來。
要不然，真是沒治。
所以，這永樂帝是不想給也得給。
更何況……
本身永樂帝也真是想給。
畢竟永樂帝在魯西住的那麼長時間，真是感覺比皇宮住的都舒服。
而這次魯西軍事學院出來的這些個將領。
也完完全全應了陸遠之前說的那些個話。
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兒。
不光是效率問題。
就是專業！
那些東西，永樂帝之前也是見過的。
像是什麼農業院，農科院，畜牧院。
永樂帝都是親自去過的。
給永樂帝的感覺就是……
你彆看這幫人之前都是一些農民，有些人大字都不識幾個。
但感覺……做那些事兒，就是比自己這些個大臣們要聰明！
陸遠清楚自己爺爺的想法。
而對於突然給了這麼多地方，陸遠也沒什麼壓力。
這接下來，可就是要整蒸汽機了嘞。
這有了蒸汽機，那要弄什麼？
首當其衝的自然是火車了。
就一塊兒地，陸遠還嫌棄少了呢。
正好，兩省加海津一塊兒鋪設鐵路。
說起來，唯一有些可惜的是。
陸遠在皇城的世子府蓋好了。
但是不能去住了。
這次陸遠真是要搬家了。
這既然是魯蘇的總督，那以後自己就要領著媳婦兒們去魯西住了。
嗯……
就是自己的娘親……
陸遠有些舍不得。
不過，說起來，皇家的孩子，也沒有誰能一直跟自己爹娘住一塊兒的。
現在有車，以後還會有火車。
隔三差五把自己的娘親接過來住一住。
或者送自己幾個媳婦兒回去陪陪自己娘親，也挺好的。
現在漢王府已經在準備了。
已經開始運送各種東西過去布置魯王府了。
以後陸遠就住在魯王府。
一個月後，陸遠就走馬上任魯蘇總督。
就是這名字實在有點兒怪。
魯蘇……
克魯蘇？
…………
此時，勤政殿內。
永樂帝，太子爺兩人在殿內。
永樂帝拿著今年戶部呈上來的賬簿，臉上就寫著三個大字。
不高興！
為啥不高興？
錢呢？
糧呢？！
自己今年不是吃的餃子裡麵全都是銀錢嗎？
為什麼沒錢了？
是不是尚膳監那幫狗東西，在自己的餃子碗裡麵，故意全放的錢？
所以就不靈了？
當然，說是這麼說。
實際上，永樂帝自己心裡有數。
現在確實是沒什麼錢。
錢，自己去年打了一場大仗，沒剩下多少錢了。
糧食自然也是如此。
雖然說，魯西種出了畝產兩三千斤的土豆。
但問題這是剛種出來的啊！
這才沒兩個月呢。
而且，這次魯西產出的土豆，是自己孫子剛去魯西，種的第一批。
沒多少畝地。
屬於是實驗田。
這後續才多。
並且，就算是後續多了，這打仗也不可能光拿著土豆去，大家啃幾個月的土豆啊。
這土豆得多等些日子。
等這土豆轉化成肉，轉化成菜什麼的。
當然。
永樂帝等的起，這時間不會太長。
一年兩年罷了。
但問題是，永樂帝這熱血澎湃的心呐。
真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特彆是看著陸遠跟陸青兩個人一個月收複一百六十萬平方公裡的土地。
永樂帝是又盯上鎏金王朝了。
這之前不是跟自己的孫子說好了嗎。
等過完年，開春的時候。
再去鎏金王朝。
就這樣……咋去啊？
其實，糧食倒是還好說。
因為現在畢竟出來土豆了嘛。
並且，這些個土豆不光是在魯西大規模種植了。
還都送到了其他的省府。
等開春後，這畝產兩三千斤的土豆全國都能種植了。
並且土豆的成熟期很短，三四個月的事兒。
自己就算現在把整個國家糧庫的糧食都拿走去打仗，那太子也不會說什麼。
反正後續還有更多更多的糧食。
這以後烈乾帝國絕對不會為了糧食發愁。
大家絕對都能吃上飯。
現在的問題是……
錢啊。
錢真是沒多少。
現在一年總稅收為兩千七百萬兩。
而這次要深入漠北。
這次的仗，並非是要給鎏金打服。
那是要把鎏金打死。
是要在鎏金的茫茫大漠一直打的。
這得花多少銀子？
問題是，這銀子也不可能全給自己打仗。
永樂帝估算了一下，怎麼著也得湊出來一千二百萬兩銀子來打這次滅國之戰。
但是按照太子的說法。
最多給三百萬兩。
多了一分拿不出來。
合上這令人心煩的賬簿，永樂帝歎了口氣道
“爹是真想把豫州也給了陸遠啊……”
坐在下麵的太子爺則是不吭聲。
關於自己老爹怎麼想的，為什麼把兩省一海津都給了陸遠，太子爺自然是清楚的。
畢竟，那段時間，太子爺可是一直跟在永樂帝旁邊的。
自己老爹看到了什麼，太子爺也看到了什麼。
所以，太子爺自然也知道自己老爹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同樣，太子爺也明白，自己老爹這是在發什麼愁。
沒錢打仗，弄不出來銀子了唄。
而還不等太子爺說什麼，永樂帝看著下麵這個死活就是不給自己多一點兒錢的太子，來了氣。
當即便是一瞪眼道
“你準備好了沒有？
陸青也回來了，正月也要過完了，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太子爺“……”
這出去也好，省的自己老爹天天跟自己磨嘰錢的事兒。
去南方倒也清淨了。
當即，這太子爺便道
“該準備的早就準備好了，隨時都能出發。
那……那我今兒個下午就走？”
永樂帝一撇嘴，望著太子道
“陸青剛回來，陪陸青過完這個正月再走吧。”
說罷，永樂帝擺了擺手，讓太子趕緊走，不想再看見他。
而太子則是立即起身離開。
此時大殿內隻剩下永樂帝，還有那跟石佛一樣杵著的紅袍大太監。
永樂帝歪靠在龍椅上。
望著穹頂，沉默著，思索著。
永樂帝為什麼要這麼快建造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