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魏大紅的估計,眼下冬季雖然下雪難行,但他們越往北走,路況反而會越好,起碼在長白山大雪封山之前是這樣的。
因此隻需不到兩個禮拜,他們便可以抵達長白山腳下。
“但我聽說,那種八百裡急傳,不用兩個禮拜,三天到不了,人馬俱斬哦。”
尹秀騎在馬背上,已習慣了這種顛簸,這時候正慢悠悠地放開韁繩,取出酒瓶小口小口地喝著。
“八百裡急傳?就是在我小時候,那也是誌異故事一般的東西了。”
任七不屑道:“有電報,誰還在那裡快馬傳書啊?就是飛鴿傳書,我也隻是看武俠小說才瞧見的。”
“但是,並不是所有地方都有電報的吧。”
尹秀掰著手指,“據我所知,就隻有魔都,玉京那樣的大都會才拉了電纜,架設了電報線路,彆的地方還是一樣,不是靠四條腿,就是用兩條腿傳遞信息。”
“玉京有就可以了。”
任七抱著雙手,隻用腳後跟輕點重點,馬兒便隨著他的節奏或快或慢,慢悠悠地走著。
“那裡是帝國的心臟和眼睛,隻要玉京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彆的地方便不用操這份心,隻需要照著玉京的指令去做就是了。”
“如果這樣的話,那有天玉京癱瘓了,豈不是這個帝國便成了瞎子,高位截癱的患者?”尹秀問道。
“都差不多。”
任七麵無表情,“然而即便我設想過不少複仇的場景,也沒想過有天玉京會毀於一旦。”
“你是舍不得啊?”
“不是舍不得,是做不到。”
任七吐出一口白氣,“你以為我在大內高手裡排得上號,便算是很利害了?其實也不過是個叫得出名字的小卒而已。
真正厲害的那些人,都深藏不露,不樂意於在前頭當差,而是隨心所欲,散落於玉京的各處,也許你平常在路上撞見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駝背老農,就是其中一個高手也說不定。”
“你是說像他那樣的?”
尹秀指向車隊裡一個瘦弱的年輕人,他正在趕著馬車。
那人一看就是消化不好的類型,麵有菜色,身形也隱隱有些佝僂,即便裹著好幾層的厚衣服,也不免微微打著寒戰。
察覺到尹秀和任七看向自己,那年輕人臉上便有了笑容,衝這邊揮揮手,露出跟女子差不多的手腕。
“差不多。”
任七點點頭,“高手練到一定的境界,便不能從外表判斷了。
我們常說內家拳的橫練功夫練到最後會太陽穴高高隆起,聲重如牛,講話走路有如悶雷滾動。
然而也有的高手看起來隻像個瘦弱的書生,卻刀槍不入。
我在宮中就撞見過這樣的高手,十分的可怕。”
“那也是個書生?”尹秀問道。
“不,那是個公公。”
“哦,一個太監。”
“太監怎麼了?”
任七察覺到尹秀語氣裡的不以為然,“你以為太監就一定隻能感謝伺候主子的事情嗎?”
“我沒這樣說。”尹秀攤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