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匪因為得了重病,七竅流血,本來想喊人求救,卻不知為何,到了此時,真正是一片之寂寥,行走在大路上的,無非是一些狗狗、水牛之類,人卻一個也沒有看到。
不能再躺在床上了,不然的話,可能會非常之麻煩,若知道炸橋會帶來如此可怕的後果,黑匪可能就死也不會這麼乾了,此時頗為後悔,卻有何用呢,世上根本就沒有後悔藥買。
門外下起了雨,不斷地雨聲傳來,飄蕩在空空的角落裡,聞上去,頗為淒涼,瞬息之間,與半夜時分老船夫的喪歌有異曲同工之妙,直是使人到了此時呀,幾乎都失去了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雖然如此,黑匪亦得出去,略看了看大路上,一片水霧茫茫,甚且不辨東西,如此情形尚且出去,豈非自尋沒趣?
可是此時病情急劇變化,不去療治一翻,任其發展下去,到底不是個了局,懷揣著如此想法的黑匪,不管這麼多了,拉開了破敗的屋門,往大雨之中撲了過去,掙紮著想去呂鎮,找到治病的大夫,否則的話,可能自己即將不久於人世矣。
沒有人,真的是一個也沒有。這使黑匪有些後悔,不該出去,而這天上不知何以,那雨下得,就跟有人拿著臉盆從天上往下麵潑水似的,嗆得人不斷地咳嗽來著。
走不了幾步,這便打住了,不能繼續往前走去了,不然的話,可能會非常之不幸,屆時要是死在路上,卻要如何是好呢?
“還是回去吧,再呆在這雨地裡,長此下去,對身體之傷害將是無算。”黑匪長歎了一聲,轉過身體來,準備回去了。
正這時,看到有人出現,真的是非常之歡喜,終於可以不用去死了,瞬息之間,黑匪臉上掛上了笑容,直撲過去,與那人商量著,請求其送自己去呂鎮。
黑匪此病,不過是急火攻心,血熱妄行使然,用一些清熱解毒、涼血止血之品,如金銀花、蒲公英、菊花之類的藥物,自然是熱去血止,恢複康健。
黑匪不知如此,以為是得罪了神靈,隻是在門前燒化了一些紙錢,以祈求上蒼之保佑,直至發現無效,這才想著去呂鎮,請求醫者為自己療治一二。
可是走著走著,渾身上下真的是一片之虛脫,走不動路了,況且大雨滂沱,河水為之暴漲,道路泥濘,跋涉其中,處境自然是非常之艱難,正打算離去,複鑽進自己的屋子,躲過了這一陣大雨再說,卻在不經意之間,看到了人!
“有救了!”黑匪大叫一聲。
可是睜開眼睛仔細一看,發現原來不過是二傻子,此時可能覺得大雨之中好玩,想來捉那些水泊之中的魚兒,沒成想碰到了黑匪,此時一把抓住了他,無論如何也不準黑匪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去。
“放開我。”黑匪如此喊道。
可是二傻子非但沒有放開,亦且抱得更緊了,死死地抱住了黑匪的大腿,不準他回去,至於到底是想要黑匪做什麼,二傻子不說,一時也不便妄斷。
黑匪非常之虛弱,不然的話,十個二傻子也不在話下,可是此時不行,不要說打人了,就是喊一聲也是不成,非常之消耗氣力,&nbp;這不,黑匪漸漸支持不住了,隻能是趴在二傻子的身上,一切看來也是沒有辦法了。
二傻子背著黑匪,往前不住地走去,至於到底要往什麼地方走去,黑匪此時意識幾乎處於模糊狀態,根本就搞不清楚,一時之間,幾乎到了不能說話之地步了。
影影綽綽中,黑匪發現不對,這二傻子可能是想把他埋了,不然的話,亦不至於往亂墳崗走去,亦且速度非常之慢,走了好久好久,大概有一天了吧,天色夜將下來了,仍舊沒有走到那墳地。
可能在二傻子看來,這黑匪已然是死了,不然的話,怎麼會七竅流血呢,往常自己看到的那個死人,不也是這麼個樣子嗎?
而人一旦死了,不就得埋了嗎?至少二傻子是這麼認為的,此時好心把黑匪往埋人的地方背去,而他倒好,不僅沒有好好感謝自己,卻不時要罵句粗口,甚至還要打自己,真的是天大的冤枉,委屈之至,背著背著,二傻子這便哭了。
“放下我!”黑匪如此喊著。
“再堅持一會兒,就要到了……”二傻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以為是快到診所了,黑匪臉上漸漸輕鬆下來,那些不住地流著的血,到了這時呀,似乎也緩和了不少,不那麼洶湧澎湃地往外淌著了。
不久之後,二傻子背著黑匪來到了亂墳崗頭,此時夜色漸漸降臨,荒村一片之寂寥,白天的喧囂,到了此際,真的是不複存在,一切的一切,似乎隨著東去之流水,不知消失在什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