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瀝小雨,浸透瓊來的街巷,順著狹小縫隙彙起涓涓細流,磚石連接處的微毫小草早已經彎下了腰,將孱弱的碎葉埋進了掀起泥濘的土裡。
小城陰雨,充斥著陳舊味道,帶著似淡漸濃的蕭瑟。
神庭的車隊鑲嵌著象征著身份的金色繡邊,妖馬背上披著神聖教袍,車輪滾動碾碎薄層的積水,灑下神輝撫平濺起的水花。
車隊不算太長,算上神庭軍士大概隻有百人左右,行走間整齊劃一,威嚴的氣勢撲麵而來,似乎就連長街上的細雨都被迎麵衝散化作雨霧。
霧氣朦朧阻隔著視線。
兩側的當地人都相繼推開了窗戶,站在窗前注視著車隊經過,望著那象征著神鐮的印記微微低頭表示自己對審判王庭的尊重。
即便是發生了單弘毅那樣的事情,神教信徒對於審判王庭依然保持著敬畏,這是無數年流傳下來的名聲。
隻是望著神鐮印記下方一個用神輝烙印出來的「唐」字,不少人都是微微蹙著眉,像是在回憶神庭之中何時有了這樣一位姓唐的神鐮。
南宮和魏齡分彆騎馬守護在馬車兩側,南宮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甚至內心深處在為能夠走出神山而感到高興。
長澤不是什麼大地方,但卻是一個好舞台,如果能夠把被單弘毅搞得烏煙瘴氣的地方變得煥然一新,那就是能力的最大體現。
五年之後,說不定南宮自己也可以成為神鐮。
隻是和自己比較起來,魏齡隻怕再也沒有成為神鐮的機會了,南宮眼角餘光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臉色陰沉的魏齡,心中掀起了嘲弄。
魏齡在以前被譽為是審判王庭最受大神官信任的第一判司,雖同為判司職位,可無論是實力還是地位,其實魏齡都要在南宮之上。
可自從光明大祭之後,魏齡折服於神子,從那以後便已經失去了大神官的寵信。
南宮跟隨唐小風來到長澤地區是輔佐,魏齡跟隨唐小風出來則是流放,所以這一路上,魏齡的臉色始終都不太好看。
車隊依然威嚴,隻是神庭軍士都能夠感受到那股隱藏極深的壓力。
唐小風坐在車廂裡,在後方還有神庭長老秦龍坐鎮,這次外放對他來說是增強底蘊提升自身的絕好機會,所以對於被大神官流放的魏齡,他並沒有厭棄,反而在心裡思考著應該如何收為己用。
公子說過,沒有永遠的敵人,隻要利益一致,就可以做到化敵為友。
魏齡雖然心折神子,可也因神子落到如今境地,他將其收為己用的可能性並不低。
馬蹄聲穿透了雨幕,在街巷傳出去很遠,清澈透亮。
這樣的小雨並不耽誤趕路,事實上對於這一支神庭車隊來說,就算是再大的雨,也都是阻攔不了他們的,甚至也絕沒有任何人敢阻攔他們。
雨聲,馬蹄,車輪,甲胄。
四種不同的聲音卻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好像變成了一個整體,讓人聽起來竟然沒有一點突兀。
“咯吱。”
忽然有推門聲。
融洽的聲音節奏忽然被推門聲打斷,就像是潑墨畫裡不小心撒上了油彩,所有人本都已經習慣了融為整體的節奏,就連神庭軍士都已經習慣,他們不需要去看就知道接下來響起的聲音是什麼。
所以當推門聲響起的時候就顯得十分突兀,隻是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