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門開始打開,那具軀殼慢慢地起身。
他雙眼迷茫地看著四周,這很正常。
要是他不迷茫,這一天台的人,就要迷茫了。
…………
魏瀚奕緩緩醒轉過來。
他耳邊還回響著臨死前,幾個所謂的友人,對他的嘲諷
“你魏瀚奕一世清高,一心為民,又有什麼意義?死後還有誰記得你?我們是虛偽,可是我們該享受的都享受過了,名聲也有,女人也有。你罵我們扒灰,罵我們無恥,可是誰又會在正史上記下來?”
“而你了,一輩子窮困潦倒,上不能輔助君王,下不能救濟蒼生,中不能施恩親眷,臨到老還要靠人接濟,汗青上也不會留下你的名字,你一輩子又混了個什麼?”
“是啊,最後你還要靠我們來給你收斂屍體,入土為安,你救助的那些個草民,誰又記得住你?”
“我混了個問心無愧。”
他死前,是這樣對那幾個所謂友人說的。
現在他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這怎麼可能?
他記得很清楚,他是感染風寒,無錢醫治,病重而亡。
他中過舉,當過官,這樣的經曆,最後還無錢治病,是因為他將錢都用於整理和刊印那些在彆人眼中是“小術”而非“大道”的書籍了。
他曾經迷茫過,曾經想要追求彆人的大道,可是追求來追求去,他發現,那些所謂大道,並不能讓百姓多吃一口糧食,多穿一尺布。
相反,他整理出來的小術,卻讓幾千戶人家得到溫飽,可惜的是,隻維持了十幾年,很快那些人家就因為更重的租稅或者各種天災,又有很多人回歸貧困。
他使勁眨眨眼皮,將過往之事,拋入腦後,現在是個什麼情形?
莫非自己進了傳聞中的鬼神之地?
子不語怪力亂神,但並不是說,子就認為它們不存在,隻是因為不確定它們是不是存在,所以就不談論它們,做事情也不考慮它們。
正當魏瀚奕迷茫時,終於有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上前來,小心地對他說道“你好,是魏瀚奕,魏工部麼?”
“呃,這聲音,似乎是京畿之地的口音吧?”他這樣想著,轉頭看向對他說話的那人。
對方穿著有點奇怪,好像是西人的服飾,但也不完全是,又有些漢唐時的裝束。
但麵色很好,紅潤光滑,這樣的麵色,他隻在那些同僚身上才能見過,但他們眼神中,缺少對方的神采和希望。
那是一種不用擔心明天會不會大禍臨頭的神采。
那些同僚雖然豐衣足食,但神采中仍然有擔憂,擔憂君王的恩寵不再,擔憂家人子弟會保不住這份家業。
這個人眼中就完全沒有那些雜念,很是純粹。
這樣想著,他起身拱手回道“正是老朽,敢問先生,如何稱呼?”
“哈哈,您老人家還真清醒過來了,看來我們的實驗,大獲成功啊!”那人說著讓魏瀚奕完全聽不懂的話,一臉喜氣洋洋。
其他人也上來,一個個搶著想和古人說幾句話。
這可是比登月還要困難百倍的事情,登月隻是解決空間上的距離,而與古人對話,可是解決了時間上的難題!
隨後讓魏瀚奕疑惑的是,剛剛與自己說話的那個人,隨後就洋洋得意地對其他人公布道
“這隻是我對古人說出的第一句話,但它卻意味著,從今天起,人類將能夠,直接與曆史對話!”
“瞧,主任又在裝逼了……”
“小聲點,彆讓他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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