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頭到村尾有一定距離,加上時桑在王雯家耽誤的時間,等到時桑來到鎖著王招娣的房屋,天已經夜半。
靠近後。
可以聽到幾個人的嘲諷。
“考上大學也沒有混出什麼名堂來,最後還不是回來了,真丟我們村的臉。”
“學習好有什麼用,要我說女人就應該早點結婚生子。”
“我們都是為招娣著想,等她明天嫁了人,就知道我們的好心了。”
“劉瘸子除了長的醜、瘸了腿、打跑過一個媳婦,還有哪點不行?大家彆勸了,有我做主她明天不嫁也得嫁。”
王招娣心如死灰的躺在地上,她的手腳被麻繩捆的死死的。
她呆滯的望著背對她和其他人聊天的奶奶,想不通對方為什麼要推她入火坑,就為了三萬塊錢?
很快。
疑問得到驗證。
幾人嗑著瓜子說道。
“招娣她奶,你拿三萬塊錢能找人領養一個帶把的嗎?”
“不知道,這不才想著加價,誰知道隔壁那寡婦心黑,隻向著她弟,一巴掌呼過來,我這把老骨頭差點就乾廢了,她們也不想想招娣可是大學生。”
“就是,大學生值錢啊,聽隔壁村說,現在買一個大學生媳婦要六位數。”
“什麼?那我必須加價!當初就是因為你們說大學生值錢,不然我才不會供一個不知道感恩的小畜生。”
聽著幾人的對話。
被譽為畜生的王招娣歇斯底裡“你把我當成什麼?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王招娣一直覺得奶奶對她冷漠隻是因為性格使然,她怎麼也想不到奶奶真的不疼她,她哭著笑著,回村前,她哪裡知道自己有一天會被當做貨物賣出去。
上大學時,王招娣的同學總會問她“招娣”的含義,她很不想承認那是為家裡招來一個弟弟的意思。
父母早亡讓王招娣十分依賴奶奶,她認為奶奶辛苦供她上學一定是愛。
王招娣她奶冷漠的看了眼王招娣“吼什麼?上那麼多年學也不知道學了個什麼東西,越來越不像話。明知道家裡過的不好,你就不能懂事一點?我辛辛苦苦養你那麼大,該是你回報我的時候了!”
其他人紛紛應和。
“嘖,真不懂事。”
“養不熟的白眼狼啊。”
“我就說你應該好好管著她吧,現在就嘴上不饒人,指不定以後怎麼待你呢,嫁出去可能還會仗著夫家欺負你。”
王招娣她奶憤怒的扔了手中的瓜子“她敢,在這個家還沒有她做主的份!”
幾名老人見王招娣她奶真氣到了,想著對方有癲癇,今天還剛犯了一次病,沒敢再聊下去,紛紛起身。
“不說了不說了回去睡覺。”
“明天還要早起,我孫子天天嚷嚷著吃大桌,明天就能吃了。”
“我記得村口的王雯死了三四天了,他們家還不給孩子辦嗎?”
“彆提了,一家子惡心貨,說起來就晦氣,多說點喜事。”
幾名老人的聲音漸行漸遠。
王招娣低著頭泣不成聲。
門外的月色泛著冷意,而這點帶著微涼的亮光也被殘忍的剝奪。
王招娣被隔絕在一扇門內。
她莫名想起時桑。
對方曾說她有親生父母,有哥哥,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她莫名希望那是真的。
可惜也晚了。
明天之後她的人生將變成黑白電視機,再也沒有一絲彩色。
赤誠又柔軟的心注定會被尖銳、粗糙的世界陰暗麵刺的千瘡百孔,歹毒是無情無義者的專利,造成的結果是受害者被命運撕碎喉嚨,無法呐喊。
王招娣蜷縮在地上。
對淒涼的未來不抱希望時。
“說茄子。”
拍照的聲音在黑幕中響起,突兀的聲音明明像一塊碎石劃破布帛,鑽到王招娣耳朵裡卻讓她的心裡多了些希望。
王招娣看向聲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