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著呢,他本來隻想當個普通的大一乾事,和宣調部的熟人湊在一起。
但是,身不由己啊!
鄭炬走過來拉起陳著,就要坐到主桌上。
“不不不,鄭老師,我就在這裡挺好的。”
陳著挨著劉麒鳴,擺擺手說道。
“彆啊。”
趙晨也過來邀請:“我有些問題,還想聽聽你這個嶺院高材生的意見呢。”
“我哪有什麼才。”
陳著連忙謙虛的說道:“即便有一點淺薄的看法,還是經常聽趙主席講話得出的感悟。”
“我那些都是廢話,一點營養沒有的。”
趙晨也回了一句吹捧:“你這種創業型的才是實操。”
幾個人在這東拉硬扯,陳著屁股沒動位置,倒是把劉麒鳴撞得東倒西歪。
他就像個不倒翁一樣,被人不經意的撥來撥去。
“趙晨你媽個b的!”
大劉臉上掛著矜持的笑容,實際上心裡卻在怒罵:“老子也是嶺院的高材生,你怎麼不來問問我的意見呢?”
就這樣拉扯了一會,鄭炬突然板起臉,拿出老師的威嚴。
“坐過去坐過去。”
鄭炬“強硬”的說道:“我本來就是有件事情要知會你的。”
“那……”
陳著隻能站起身子。
但是看了一眼主桌,他立刻又坐下來:“主桌實在太擠了,乾脆這樣吧,一會我端著飲料,過去敬鄭老師和學長學姐一杯,順便聆聽鄭老師的指示。”
陳著這真是實話,畢竟除了鄭炬、趙晨和文荃,還有三個部的正副部長呢。
搞得主桌比其他桌還要擁擠,也就是勉強坐得下。
“好像是有點擠哈。”
鄭炬微微頷首:“要不……請秘書處的耿陽讓一下?”
鄭炬沒好意思讓文荃滾蛋,畢竟她是個女生,但是對耿陽就不客氣了。
誰讓你剛才打擊到所有搭公交和乘地鐵的辛勤勞動者。
趙晨微微一怔,馬上說道:“我看行。”
說完,趙晨就立刻過去安排了。
“哎!”
陳著心想這怎麼可以呢,人家都坐下來了,結果又把他趕走,這不是“啪啪啪”的扇耳光嘛。
陳著剛要阻攔,就被鄭炬笑嗬嗬的攔住了:“沒事的沒事的。”
劉麒鳴也趁機湊過來,小聲說道:“你剛才沒來,耿陽在說你壞話。”
“哦……”
陳著眼神動了動,阻止的動作也遲滯了一下。
在耿陽那邊,趙晨已經走過去,俯身在他耳邊說些什麼了。
隻見耿陽的臉色先是一怔,就好像瞬間被冷凍住,表情慢慢僵硬起來。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鄭炬和陳著。
但是這兩人正在聊天,似乎趕走一個人,對他們來說就好像撣走蚊子那樣輕鬆。
隨即,耿陽又仿佛從冰凍中被扔進岩漿裡,他漲紅著臉和趙晨說了幾句話。
趙晨搖搖頭,似乎沒答應。
最後,耿陽壓抑著憤怒,低頭走到秘書處那一桌。
幸好現在包廂裡人多,亂糟糟的有些同學並沒有注意到這一幕,不然耿陽還要更加難堪。
但是主桌上的那些人都看見了。
尚冬玲默默歎了口氣,她以前看過一本書上就這樣一句話:
這個世界,始終是圍繞一小撮人在轉的。
她之前並沒有切身的體會,但是剛才當耿陽被攆走那一刻,終於品出一點滋味了。
現實真是殘酷,即便是在大學裡,也是血淋淋的帶著腥味。
文荃臉色也是蒼白一片,她可謂是率先攻擊陳著的發起者。
隻是沒想到警告和打臉來的那麼快。
如果鄭老師也讓自己離開主桌,文荃都不知道如何再麵對這些下屬和學弟學妹。
幸好,她的位置比較敏感。
鄭炬給她留著臉。
但是當陳著被鄭炬和趙晨拉過來,文荃還是識趣的往下挪了一個位置。
本來,她應該和趙晨分坐在鄭炬的左右兩側。
現在,主動讓給陳著了。
……
不管是什麼形式什麼級彆的應酬,隻要主桌確定好了,餘下的基本都很好安排。
反正當陳著等人坐定以後,一盤盤熱菜就被粗魯的端上來了。
為什麼要用“粗魯”,因為這就是學校旁邊飯店的特色。
在“呼呼”作響的鍋爐邊,什麼宮保雞丁、乾炒牛河、茄子煸四季豆、蝦仁炒蛋……在大火中被快速收汁擺盤,然後“啪”的丟在桌上。
吃起來,經常還有一股煤油泄露的味道。
但是工作以後,不管在多高級的餐廳,都吃不到這種回憶了。
當橙汁和椰汁倒滿了玻璃杯,鄭炬當仁不讓的站起來說到:
“今天是個很重要的日子,學生會三個部門一起年底聚餐,這在以往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不過就像陳著剛才說的那樣,這是增進彼此的了解,加強團隊的凝聚力,為下一年的學生會工作奠定基礎的絕好機會。”
……
陳著老臉一紅,剛才他也隱約聽到其他桌有同學在討論自己。
這場聚餐,頗有一種“處處沒提陳著,但是又句句繞不開陳著”的意思了。
“……同學們,乾杯!新年快樂!”
鄭炬又發表了一些慷慨激昂的演講後,最終舉杯邀請大家共飲。
雖然剛才有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大學生總是健忘的,而且又不是耿陽這個當事人。
悲傷與快樂並不相通。
所以聽到“新年快樂”這個祝福短句,腦海裡下意識就分泌出一種興奮與快樂的激素。
大家都舉起杯子,熱情的叫喚道:“乾杯!新年快樂!”
“咕嘟嘟……”
爽快的灌下飲料後,所有人臉上又洋溢著微笑。
其實有些人是不想笑的,但是在這種環境下,隻能佯裝出尷尬的笑容。
主桌上也開始熱熱鬨鬨的夾菜閒聊,就這樣“酒過三巡”以後,畢竟都是大三大四的學生。
話題,很快轉到“未來”這個沉重又充滿希望的字眼上。
不過比較搞笑的是,985的這些學生,即便是已經確定工作走向的趙晨,他們聊起未來都是一臉的迷茫。
什麼未來可期?
並沒有!
“說真的,我一點都沒做好要工作的準備。”
趙晨喝了一口飲料,難得在這個話題下真情流露:“就好像有人推著我一樣,突然就要步入職場了,實際上我感覺自己還會被一些小事影響,遇到困難甚至還會想著逃避……”
趙晨這句話無疑引起大家的集體共鳴。
尚冬玲說,感覺彆人都在成長,隻有自己好像一直停留不前,經常半夜焦慮的睡不著。
陶莉說以為22歲了,終於可以到處看山河大海和落日餘暉,但是看完了好像也沒有什麼效果,晚上該抑鬱還是抑鬱。
聯絡部另一個副部長呂遠波說,他畢業後甚至想離開父母,在一個生活節奏很慢的小鎮上,當一個混吃等死的廢物。
鄭炬和陳著都微笑的聽著。
鄭炬其實也是碩士剛畢業不久,心理年齡上更像個大齡大學生。
他可能也還在尋找自己的路上。
陳著呢,已經是“輕舟已過萬重山”的狀態了,早就過了迷茫期和撞牆期。
“陳著。”
就在陳著安心當一個合格聽眾的時候,頗有姿色的陶莉學姐突然問道:“你的夢想是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