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隨著列車行駛速度的放緩,梁耀已經能夠清楚地看清楚鐵路沿線農民們的麵龐。
當下加州華人約占總人口的一半,但農業人口的比例卻遠超一半。
梁耀沿途上所見到的這些農場主,每四個人裡就至少有三個是華人移民。
剩下的一個要麼是墨西哥移民,要麼是美利堅東部移民。
“農戶們的收入如何?”梁耀詢問起陳寶亮農戶收入的問題。
“不比以前了。”陳寶亮回答道,“西元180年隨便收拾幾畝地,往地裡種上一點蔬菜瓜果賣到金礦區就能發財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嘍。現在人多了,農產品的產量上去了,價格自然也就下來了。”
“彆拿180年做比較,那會兒金礦區的礦工還拿狗頭金跟你們買菜呢。”梁耀笑道。
180年的時候,美洲河兩岸的黃金還很多,當時加州尚未建州,交易方式也十分粗獷,大家趕集買菜,下館子兜裡都揣著幾盎司黃金用來付賬。
拿糧食瓜果牲畜換其它礦區的黃金,梁耀當初也沒少乾這種事情。
他經常用一些工具和少量的黃金從印第安人手裡收糧食牲畜,然後再把多餘的糧食牲畜以更高的價格賣給其它礦區的礦主礦工。
薩克拉門托物價最離譜的時候,甚至出現過1盎司黃金隻能換三個煮熟的雞蛋。
因此180年的加州物價,除了遠離黃金產區的洛杉磯之外,其它地方的物價沒有太多參考價值。
當時的加州物價更多的是取決於礦工們一天能從地裡淘出多少黃金。
“農戶們的收入還真不好說,在加州種地養牲口,除了看天吃飯之外,更重要的是看市場吃飯,不同的農作物和牲口,每一年,甚至是每一季度的價格差彆都很大。”陳寶亮仔細思索了一陣後說道。
“如果是兩口子打理一片農場,刨除肥料錢,雇工錢,牲口的草料錢以及農產品運輸成本這些雜費,運氣好的話,一年能剩下個四五百美元吧。
要是農閒之時不賭,再去其他農場給人打打零工,能賺到的更多,加州土地不稀罕,大把的荒地等著開荒,稀罕的是人。隻要不是好吃懶做,餓不死人。”
陳寶亮說的是兩個人打理一個小農場,在風調雨順,市場不出現明顯波動的情況下一年可以賺400~00美元。
細算下來就是每個月能賺0來美元,這個收入看似要比梁耀了解過的洛杉磯石油工人低。
但斯托克頓鎮的生活成本比起洛杉磯的生活成本是可以忽略不計的,農戶們基本都是吃自己的住自己的。
是實打實地每個月可以存0來美元,在洛杉磯當石油工人每個月能掙30美元,不代表每個月就能剩下30美元來。
“要是運氣不好呢?”梁耀反問道。
“要是你實在點背,命不好,種地地絕收,養牲口牲口發瘟,就要看你有沒有買保險了,有沒有做期貨了。”陳寶亮說道。
“美洲銀行,波士頓銀行,甚至是巴林銀行和法蘭西銀行在斯托克頓鎮都開了銀行,向農戶賣保險,如果真是天災,銀行會按照合同賠償損失。
不過這種情況還不是最糟糕的,你在自個兒的地白乾了,給彆人打零工掙點錢湖口度日還是沒問題。
最糟糕的情況是沒買保險,還做了期貨。不僅要自己承擔損失,到期交不上貨物還要按照合同賠人家錢。
當然,遇到這種情況也隻能願賭服輸,畢竟做期貨賺了,可是要多賺不少錢。”
“斯托克頓的農戶做期貨的多嗎?”梁耀繼續問道。
“小農戶做期貨的不多,大農戶做期貨的多,大農戶家底厚實,地多,人手也多,總想著多賺一點,願意搏上一搏,他們承擔風險的能力也比小農戶強,所以玩的也花。”陳寶亮不假思索地說道。
“這麼多地,種這麼多東西,自己哪裡吃的了這麼多東西?斯托克頓的農產品都是銷往城裡,給城裡人吃的。
總之比起大清,這裡已經是鬼老們口中的天堂了,在大清種地莫要說一年,種上一輩子也掙不著四五百美元啊。”
梁耀起身望著窗外那片一望無際的沃野說道:“這裡就是咱們的糧倉啊,往後加州能養活多少人,就看這片糧倉能產多少糧食了。農業部和農協要是有什麼難處儘管和我說,民以食為天,農業生產這一塊,切不可掉以輕心。”
“要說難處也不是沒有,無非是缺人,缺牲口,如果有足夠的人和牲口,就能新墾不少土地,不過這些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陳寶亮說道,“眼下最棘手的問題是肥料。”
“肥料,我聽說加州農戶現在主要用的肥料是從南美進口過來的鳥糞?鳥糞漲價了?”梁耀皺眉道。
鳥糞富含氮、磷以及其它有機物,是當下最理想的天然肥料,可以極大提高農產品產量,在化肥出現之前,美洲乃至歐洲的農業都非常依賴鳥糞。
加州所用的鳥糞主要產自距離秘魯不遠的洛沃斯群島,以及秘魯玻利維亞、智利三國交界處的阿塔卡馬沙漠,這三個國家都宣稱對阿塔卡馬沙漠擁有主權。
秘魯、玻利維亞、智利三國對阿塔卡馬沙漠的主權糾紛也是發生在阿塔卡馬沙漠地區發現了儲量豐富的鳥糞和硝石資源之後。
梁耀對這三國誰擁有阿塔卡馬沙漠的主權不感興趣,他更感興趣的是誰能夠為他提供更多的鳥糞和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