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大包忻州那盛產的色紅肉厚,味美可口的板栗。
東西多且豐盛,夏明月歡歡喜喜地收了起來,預備著慢慢吃。
而這邊,沈淑君正坐在窗前,小心翼翼地給板栗開殼。
丫鬟香梅往旁邊正在煮茶的小炭爐中添置了一些炭火,又給沈淑君倒上了一杯熱茶,“這栗子難剝,小姐仔細傷了手,還是讓婢子來吧。”
“祖父嘴饞想吃栗子糕,我就做上一些,我開栗子有訣竅,一點也不會難的。”
沈淑君一邊說話,一邊晃了晃手中開栗子的工具,滿臉都是得意的笑。
這笑容燦爛無比,且十分會心,香梅看著,頓時有些晃神。
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小姐還不曾出閣時,在家中無憂無慮的那段時光,那個時候,小姐的臉上每天都掛著這樣的笑。
現在,她的小姐又回來了,雖然經曆了一些事情,但仍舊是滿臉笑容,就如同是窗台上擺放著的菊花,曆經風霜,傲然而立。
沈淑君剝著栗子,餘光察覺到香梅一直盯著她看,笑了起來,“怎麼一直盯著我看,難不成是我臉上有花兒?”
“小姐臉上沒有花兒。”香梅急忙否認,同時也說了實話,“是婢子想看著小姐……”
香梅是自小服侍沈淑君的丫鬟,兩個人可以說是一同長大,同吃同睡同玩,堪比姐妹一般。
論理來說,當初沈淑君出嫁,香梅是該作為陪嫁丫鬟嫁到畢興懷家中的,但當時香梅與祖父的觀點一致,覺得畢興懷並非良人,反複勸告沈淑君。
沈淑君惱怒之下,便將香梅扔在了沈家宅院之中,不許其追隨。
香梅苦苦哀求,但最終沈淑君仍舊是義無反顧地跟隨了畢興懷而去。
留在沈家宅院的香梅,仍舊是大丫鬟,但成為了看守沈淑君先前所住宅院的大丫鬟,每日所做之事,不過是領著兩三個小丫鬟細心打掃宅院,確保其隨時能夠入住。
在這幾年中,香梅既盼著沈淑君回來,又害怕沈淑君回來。
盼著是因為她真的太思念小姐了,害怕是因為若是小姐當真回來,那便說明小姐在畢家真的過得不如人意,不得不歸家投奔。
現在,小姐回來了。
雖然是她害怕的後者,但歸來的小姐雖曆經一切,但情緒穩定,心境也更加成熟,看透了許多事,不自怨自艾,仍舊是她最初的小姐。
香梅對此心中歡喜,卻也時常怕這是一場夢,害怕她一眨眼的功夫,夢醒了,她的小姐再次離開了她,踏入那個明眼人皆是能看出來的火坑。
所以,她想看著小姐,時時刻刻地都看著。
沈淑君見香梅如此,心中不免觸動,手中剝栗子的動作頓了頓,伸手去捏了捏香梅的鼻子。
從前兩個人在家中之時,每當玩笑打鬨之時,總會互相捏了鼻子。
“幫我再去拿些核桃過來吧,乾脆一並剝了,做些琥珀核桃仁來,祖父愛吃的。”
沈淑君交代。
“哎。”香梅鼻子酸酸的,忙抽了一抽,張口答應後吩咐人去拿核桃。
待核桃拿了過來,主仆兩個人湊在一處,一邊剝核桃,一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