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簡單的望氣之術,師父宏遠老道圈定了東北方向大約八十裡的一塊地方,是明晚上簇最為陰寒,靈氣又最為濃鬱,到時候會吸引萬千野獸飛禽彙聚。
“師父,準不準呐?彆到時空跑一趟,單純散散步,鍛煉鍛煉身體。”
“哼,望氣術雖然簡單,但那是對我們龍虎山張姓來的,我們龍虎山能夠憑著與生俱來的血脈感應,在山川河流、森林平原、沙漠草地等各種地形地貌感應出氣脈的流動,無需費心費力,若是換作旁人,不是九牛二虎之力所能形容其中艱辛。觀量地望氣才是我們龍虎山最為得意也是最為獨特的本事,其他人想學學不來。”當師父的最是受不了徒弟的這個態度,質疑本門的玄法奧妙?當即就嗬斥起來。
“旁人?其他人?師父,這裡,嗯,這片荒蠻之地不是隻有我們嗎?旁人是誰?其他人又是誰?這裡怎麼可能隻有我們?或者,我們怎麼會在這個地方?這不應該是人類聚居的理想之地,我們為什麼要在這裡?其他人類呢?那些姓李姓陳姓錢的人呢?”張清燭抓住話茬子,激烈發問。
他實在太好奇了,從他出生以來就已經積蓄在心底的疑問,經常有空就會想一想這個問題,稍微一想描出幾條粗略的線條便草草放棄了,一是已知的信息太少,推斷不出有價值的線索,還有一個更大的原因,好奇的背麵凜然是恐懼,他有種直覺,他所期待的答案會給人帶來巨大的壓抑和恐怖,而又十分諷刺得詭異,這種似乎讓人難以承受的恐怖又時時刻刻不斷地刺激出更大的求知渴望,讓人如飛蛾忘死撲入。這種又害怕又好奇,不敢想又總是忍不住想,剛一挖掘得深入就驚恐得猛然退卻,這樣一種情緒八年來一直折磨著他。
張宏遠老道沒有回應張清燭的問題,凝重而冷漠地:“這些事,你還不需要知道,知道太多沒有好處。”張清燭不甘心,繼續緊追著發問:“為什麼,為什麼?我們要一直生活在這片荒蠻之地嗎?我們隻能跟獅子老虎,野獸猛禽為伍嗎?我們跟龍族打交道的時候,總是七分傲慢三分矜持地自詡龍虎山代表人類,代表唯一的人類?”
“你不用知道,還是那句話,知道太多沒什麼好的,等你能成遊方道士,自然會有機會探尋這一切,現在一切不消,練好本事,這片土地野獸凶猛,危機四伏,活下來。”
遊方道士?嗯,還不算太遙遠。
張清燭默默點頭,問了最後一句:“師父你好不好奇?你想看看彆人是怎麼生活的嗎?那些姓李姓錢的。”
師父沒有回答,沒有再一句了。耳邊隻有呼呼的風聲,和森林裡時不時響起的獸吼。張宏遠在前方疾走,大袖蕩風,獵獵作響,身影不斷在大樹與大樹之間縱躍,腳步輕點樹乾,一躍飛至七八米外的另一棵大樹的橫枝上。張清燭在身後勉力跟隨,身法不算嫻熟,但還不顯吃力。
沿途避開各種大型猛獸,有會吐火的狼,師父告訴他是西方的魔獸;有散發芬芳能吞噬巨象的魔花,遠遠地瞥見在渾濁的河流猛然撲出的巨鱷;看見了劍齒虎,乾掉了劍齒劃,當想再一次把劍齒虎之後擋道的獅子給乾掉的時候,卻驚愕地發現,獅子騰空而起,踏空而行,目露凶光,長嘯連連,謹慎之下,選擇了繞路,可這頭大獅子卻不依不饒,一路銜尾追殺……
有擅長跳躍,在山林間奔走如風的魔猿,遠遠看見,張宏遠道人抱起張清燭就跑,瞬間甩出神行符,沒一會就消失在了視線範圍,脫離了接觸,師父這玩意兒比蠻龍的威脅更大,當然不是比巨龍更強大,而是魔猿行動敏捷,特彆是在巨樹古木見閃轉騰挪,靈活之極,森林巨木就不再是他們的遮蔽,在這裡打必定束手束腳,再者魔猿體格強健,皮糙肉厚,打它一兩下很難打得死,所以上策還是跑。
當然,最引人注目的畢竟還是龍獸,龍獸分兩種,一種是上等的地行龍,除了沒翅膀跟巨龍中的蠻龍頗為類似,有一定的魔法元素親和力,但隻局限於本身的生屬性,也有一定的靈智;另一種龍獸就叫龍獸,起碼龍虎山是這麼叫的,極為凶殘,一般個頭極為龐大,沒有智慧,隻有進食和繁殖的原始**,在張清燭看來,活脫脫前世地球史前的恐龍嘛!一樣的威猛,一樣的嚇人。
這一路,張清燭大為感歎,直呼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大開眼界,不虛此校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大,太大,一個比一個大,完全是肌肉與力量的極致碰撞。恐龍一般的龍獸,互相對峙,搏殺,悍然出擊,無畏地衝鋒,從踐踏大地的顫動,到兩具龐大軀體狠狠地撞在一起,所混雜的巨大的猶如響雷的聲響,震懾著方圓幾裡的所有生物,像是炸雷一樣在張清燭腦海內不斷回蕩,似要刺破他的耳膜,折磨他的血管,血液加速呈噴湧之勢,體內的龍心砰砰直跳,竭力挽救頹勢……
為了趕著在日落前到達目的地,一路上沒有停歇,可把張清燭給累壞了。望著遠處邊的落霞,終於可以停下喘口氣了,身體斜斜地靠在大樹的樹乾上,抬頭望,看到了東邊空上隱約浮現的月牙,紅色的月亮,張清燭對著紅月亮凝神遠望,眉頭緊皺,集中精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點,久了,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胸腔發悶,一股要嘔吐的**襲上心頭,刺激著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