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摯的感情,深厚的感情,自然而然地流露,就算曆經世事滄桑變換,依然如故。
張清燭實在鬨不清這股感情是從哪來的,它的歸宿又指向哪來?
想了好久也想不明白,上的星星逐漸黯淡,夜已然深了。
既然想不明白,就先放下,不鑽牛角尖,這可能也算張清燭的優點。
心思轉向當下的處境,想到魔猿的所作所為,心裡想著,這下是不能推脫了。魔猿的意思很明顯,用自己的拳法換張清燭的拳法。
功法除了招式套路外,高明的功法還會有心法,不得心法,僅是習得皮毛,難登大雅之堂,魔猿給出的那一滴血,血滴裡麵竟然還有一隻神駿的猴子,張清燭雖從未聞有慈事,但單憑直覺也可以斷定:這可是比之心法一類的高級太多,高檔貨啊!
今一經曆太多,連番變故,神經早已極為疲累,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睜開雙眼,恰好迎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陽光穿過樹葉間的空隙,灑下斑駁的疏影,林間飛鳥啼鳴,也奇怪,此處睡著魔猿那樣強大的凶獸,林間竟然還有飛鳥在大樹上棲息?是不是群鳥感應不到魔猿身上散發的凶煞之氣?
嗯,極有可能。
心情一下子變得不錯,在飛鳥的啼鳴中,在群鳥翱翔空的身影下,張清燭興之所至,擺動擺動手腳,當即打起了拳法,先是魔猿已經演示好幾遍的拳法,融入魔猿給的那滴血後,張清燭一趟拳打下了,感覺立馬大為不同,種種關竅在此刻似不言自明,心頭時有所悟;爾後再打龍虎山那套拳法,對應魔猿的拳法相照看,心中明悟不斷,拳法的高明之處漸而顯現。
兩通拳下來,張清燭大概有了一個模糊的結論:龍虎山的那套拳法並非自身所創,或許真的是偷魔猿的?
當然,意思是偷魔猿一族的,因為在血滴的作用下,幾乎一上手就可以體悟到拳法的高明奧妙,或許也不定,因為魔猿自己就不會,現在還想他教呢。
魔猿醒來,翻身起立,大喝一聲衝上來,伸手架拳向張清燭打來。張清燭不閃不避,迎著魔猿高大的身體和碩大的拳頭,主動上前采取進攻之勢。拳腳相加,拳對拳,腿踢腿,一大一兩道身影隨著百丈瀑布的轟鳴在清晨陽光的照射下,與半空翱翔盤旋的鳥兒為伴,猶如山間兩隻尋常普通的猴子,在奔逐、嬉戲、打鬨。
張清燭先用龍虎山的拳法應對魔猿,再嘗試用魔猿的拳法拆魔猿的招式,漸而嘗試兩種拳法混用,果然,兩種拳法的確有深深的聯係,兩種拳法之間可以混雜使用,招式連接沒有滯礙,對麵的魔猿也隨即察覺了新的情況,臉上的神色變得非常興奮。
一通拳打完,雙方同時住手,迎麵相對,分立兩邊,身體手腳都是同樣的動作,雙手平舉至頭頂,雙掌翻過來朝下,再緩緩向下慢放,到下丹田處停住,與此同時,口中徐徐吐出一大口濁氣。
收功完畢,魔猿馬上緊緊盯住張清燭,張清燭默然點頭。張清燭決定現在就傳授魔猿拳法,回報它贈與那一滴血的恩情。沒錯,就是恩情。
如果僅是為了學魔猿這套拳法,因而要遭受昨痛不欲生的折磨,那大可不必,張清燭敬謝不敏,但是因為大老虎和猴子的劇烈衝突和失控的交鋒,讓他在機緣巧合下進入空靈之境,一個類似迷夢之中的所在。在他的內心深處,冥冥的直覺中,他的靈魂告訴他——一股極其沉厚充沛的情釜—一定要牢牢地,刻骨銘心地記住夢中所見到的兩道身影。
張清燭理智上排斥這種感覺,但在情緒上沉沉地深陷其中,現在隻要回想記憶中那兩道模糊的影子,眼淚就會不自覺地流出來。
張清燭也不話,隻是在魔猿麵前站好身姿,手腳慢慢張開,一點點開始動作,一板一眼按著順序演練起招式套路。張清燭打了一遍又一遍,一連打了十多遍,然後看著魔猿打,從旁指點,糾正不規範的動作。等到魔猿已經把動作及要領練得純熟後,再把心法總要給魔猿細細講解。
魔猿對這個拳法果然有特彆的賦,隻是閉目沉思片刻,在身體的自由隨意揮動中,對拳法其中各種暗藏的關竅一一了然於心。在極短的時間裡,魔猿已經學會了這套龍虎山的拳法。
張清燭告訴魔猿,龍虎山的這套基礎拳法叫五步拳。五步拳的拳理上,拳法的氣勁散布周身五步的範圍之內,在這個範圍內氣勁可以隨意流轉,籠罩一方,全無死角。
五步拳的拳經上最後一句話是:氣機無礙處,五步無敵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