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離散,吾招引而予之,夢回。”
“彼不祥,舍君之四方,錯愕愕。”
“不收,奈何橋上相淚垂,難遺棄。
“魂兮歸來!”
張清燭在心裡很莊重地照著張典古道饒語氣與斷句將那四句話默念出來,一句一字,無有遺漏。
張清燭眯起的眼睛猛然睜大,等待著可能出現的異變,等了一刻鐘,左瞧瞧右瞧瞧,攤攤手踢踢腿,沒發現有什麼奇奇怪怪的變化,旁邊的邱閒遇好奇張清燭的反應,向張清燭投來探尋的目光。
張清燭並不隱瞞,對著邱閒遇很隨意地:“道我剛才在心裡默念了那四句古裡古怪,很有古樸意味的四句話,你是詩是詞還是歌?怎麼……”張清燭突見邱閒遇臉色大變,趕緊打住了,緊張地看著他。
邱閒遇一臉緊張,緊張中帶有掩飾不住的焦慮與驚恐,他急聲問:“你念了那四句話?糟了糟了,那可是給要參與師繼承人爭戰的道人念的,你沒有聽剛才那位張典古道人嗎?”
“遭了遭了,要出事了,你被招魂了。”
“龍虎山師繼承人爭戰,一旦參與,即不得退出,你現在算是那師繼承人爭戰的參與者了,一旦將名字寫上門,那你就是師繼承人候選了。”邱閒遇著著臉色變得很是古怪,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十歲的師繼承人候選,十歲,才十歲,真是……驚世駭俗。
不過,這可不是鬨著玩的事,成為師繼承人候選,那也要能走到最後才能,現在一開始就這麼殘酷,走到最後是極不容易的,而且,你是我活,手段不限,走到最後的,可能隻有一個人,可能除了最後的勝利者成為師,其他人可能全都倒在勝利者的腳下,成了一具腐朽的死屍。
張清燭適時地在臉上表現出焦急和一絲絲害怕驚慌,臉色一點點煞白,像是被嚇傻了,呆呆地:“我隻是,想跟著念念,看看有什麼事情發生,我沒,沒想要爭什麼師之位啊?招魂?我被招魂了?”聲音的最後聲調一點點上揚,像是充滿著驚恐和難以置信。
“那怎麼辦?邱師兄,我會不會死啊?”聲音已經帶起一絲哭腔了。
張清燭心裡暗道一句抱歉。張清燭剛才想了想,想要長久地隱瞞住邱師兄幾乎不大可能,邱師兄雖是性情爽朗,頗有些不拘節,但可不是個粗人,這一路,必定會戰鬥激烈,難免會露餡的,而且也保不齊還會有像現在的要求,要念個咒起個誓什麼的,如果是當場跟著念,一切皆休,可能無可挽回,與其到時候百口莫辯,還不如現在就向他透露自己的目標,當然是有技巧性的暴露。
於是,他假裝自己是因為少年人好奇心重不心誤入局中,不經意地,很巧合地參與了龍虎山師繼承饒角逐,去與一群龍虎山年輕一代最優秀的同輩一爭高下。
他是不得不參與,完全無奈,希望這樣能夠在邱閒遇知情的情況下,再借用邱閒遇的妖族身份來掩飾自己的身份,好在暗中偷偷摸摸行事,能夠更有主動性。
邱閒遇皺緊眉頭,不確定地:
“不會死,隻是……我聽師父過,佛家很重視死後的世界,多有研究。師父他經常用龍虎山的道家傳承去與佛家相互印證,交叉最多的就是對死後魂靈的看法。”
“師父過,龍虎山最具有代表性的關於‘死’的概括是一篇末尾是‘魂兮歸來’的招魂曲,我以前一直無緣得見聆聽,剛才聽到最後的‘魂兮歸來’四個字,腦海“轟”的一聲,醒悟過來,是招魂曲。”
“師父也過,招魂曲是個民間流傳的歌謠,隻是流傳得過於久遠了,具體的起源已經不清晰了,無法考證,起碼是能追溯到上古,甚至還有傳聞是從太古流傳下來的,無儘的時間歲月流逝,無數神聖輝煌的物事俱都化為腐朽與塵埃,招魂曲卻被完整地保全下來,雖則很可能隻保留在我們龍虎山。曆史雖然久遠,但其本身卻不是什麼厲害強大的法咒。”
“但是……”邱閒遇此時語氣很不確定,猶猶豫豫,在停頓了一下後才又:“但是,在此時被用來當作龍虎山師繼承人角逐的第一道諭令,想必,不能以平日的常理看待,很可能……”
邱閒遇都還沒完,張清燭就體驗了他後半句話的擔憂,張清燭隻感到眼前一黑,耳畔傳來邱閒遇斷斷續續的聲音,可就是無法將時斷時續的男音連成一串,無法獲悉其中的內容。
眼前黑下來,瞬間感到伸手不見五指,還沒來得及訝異,眼前又是光亮一閃,整個世界瞬間又充盈著光芒,隻是,隻能怪個世界全變了。
眼前的整個世界隻有黑與白兩個顏色,黑是沉凝的黑,是扭曲的黑,久望讓人頭暈目眩;白是慘淡的白,沒有生機,讓人感到不祥,仿佛是生命已經停留在最後的時刻,生氣在一點一點地消散……